殿下的人。
金乌塔塌不塌,不是得看三殿下的意思么?”
“也对,也对。
”程无荣笑着,弯成细缝的眼睛藏着恶意,“只是啊,金乌塔如果塌了,陛下定然惊恐难安。
届时贫道只能竭力安抚,劝说他老人家再开一场祭祀……唉,只是祭祀还好,万一有什么不该被人瞧见的东西露出来,教无辜的百姓瞧见了,阴山又得劳民伤财地治理疫病了啊。
”
天际雷声轰鸣。
闻阙紧紧攥着手指,浑身迸发出摄人的气魄。
然而下一瞬,他收敛了所有情绪。
有宫侍出来,传唤闻阙:“陛下请闻相入内。
”
闻阙骤然转身,带起潮湿的风。
他重新来到司应煊面前。
这一次,无需对方逼问,他平静开口。
“闻阙的确曾为俞县活祭的人牲。
”
只这一句,就够了。
司应煊不会追问闻阙这些年爬到高位的目的。
他藏着太多的心病,惊惧愤怒之下,只想着除掉这出身肮脏的隐患。
“这是欺君之罪,欺君之罪!”
司应煊揪住闻阙衣襟,又狠狠推开对方,“你出去,你自寻个了断的办法,莫要让朕动手……朕不要担这残害忠良的恶名!你去,去罢!”
闻阙不紧不慢地整理好仪容,没有行礼,缓步而出。
他走得从容,走得平静,孤身一人漫步于冷雨之中。
解开外袍,卸下腰带,拆掉发簪和发冠。
那些身外之物,便浸泡在雨水里,迅速变得脏污。
“闻相,闻相慢些”
身后传来呼喊。
程无荣拿袖子挡着头,一路追着跑来,紧紧跟着:“贫道佩服闻相,当赠闻相一大白!”
闻阙没有理会程无荣的阴阳怪气。
他已经走到了宫墙附近,沿着狭窄的过道踏上台阶。
“三殿下实在心狠,若他不传信威胁,闻相也不至于主动赴死。
”程无荣语气仿佛真心实意,“闻相心怀天下,愿为阴山百姓牺牲性命,自己多年的怨恨也就此放下,实在无愧圣人之名。
”
闻阙停下脚步。
“我不是圣人。
”他看着程无荣,“我只是个庸人。
”
耳边是哗啦啦的雨声。
闻阙道:“宿成玉的奴仆敢捏造谎言说他在祭祀时见过我,无非是出于司晨授意。
而司晨能够知晓我的旧事,和你脱不开干系。
”
程无荣摸摸鼻尖。
“我不在乎你们如何探知我的身世。
”闻阙转头,继续向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