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出?了裂痕,裂痕开始不断扩大,冰层在顷刻间分崩离析,被翻涌而上的浪蚕食吞没,瞬间便归于虚无。
陈堇澜似乎也完全没想?到自己一瞬间的情绪爆发出?来居然会这么强,看了看千嘉言侧过去的脸,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嘉言……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妈妈、妈妈只是?,只是?看到你弟弟跳进水里被吓坏了……”
千诚建直到此刻也回过神来,猛地三两步走?上前,握住妻子的手腕,想?说点什么,见?她脸上血色褪去,又成?了一张寡白的纸,便硬生生忍住,改口?变成?了一句宽慰的话:“你先?上救护车,跟嘉树一起去医院做检查吧,我来跟嘉言好?好?谈谈。
”
救护车离开的时候,就连旁边的老头老太太都忍不住对千嘉言流露出?怜悯的神色,帮他说话道:“这位爸爸,刚才我们都看到了,这男孩子上桥了之后什么都没说,是?那个小男孩自己跳下去的,当爸妈的,可不能冤枉孩子,还不由分说地抽耳光,多?侮辱人呐?”
“是?,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
”千诚建也满脸诚恳地点头,不住地道歉道:“谢谢大家,谢谢大家今天帮我们叫来了管理员,天也晚了,大家早点回吧。
”
大概是?见?千诚建露出?了一副很讲道理的模样,一群老头老太太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便三三两两地走?远了。
千诚建等周围的人都散去之后,才满脸温和地对千嘉言说:“嘉言,今天让你受委屈了,你弟弟自从知道你又要重新回去参加肖赛,情绪一直不太稳定,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你妈妈最近压力也很大。
”
千诚建其实一直都知道,千嘉树对千嘉言那种羡慕嫉妒却又无力追赶的情绪。
小孩的想?法并不难猜,在他们好?几?次准备去北京看千嘉言的时候,千嘉树都会恰好?生病的时候,千诚建陈堇澜夫妇俩就察觉到了异样。
只是?小孩的事?情,猜出?来容易,要解决难,当时他跟陈堇澜俩人商量了好?久,两个人都因为?不知道拆穿了之后会发生什么,而不忍心去戳破千嘉树的谎言。
他知道这样对千嘉言来说不公平,毕竟千嘉言本来就从小不在身边,他应该是?更需要关爱的那个。
但是?比起远在天边,原则上更需要关心的儿子来说,他们确实很难舍弃近在眼前的亲生骨肉,不忍心看他被病痛折磨,哪怕全都是?他自找的。
可这样就能舒服了吗,也并没有。
这种不公平的决定就像是?相互作?用的力,即便有胜负,也总归是?两边没有一边舒服。
千诚建这几?年越来越觉得自己对不起大儿子,以至于千嘉言每一次比赛,他都会比上一次更想?到场去支持他,也想?在物?质上,或别的什么给予他一点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