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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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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心!] 一股微弱的暖意刚在心口漾开,她还没来得及回复一句新年快乐,东屋就传来父亲拔高的吼声: 苏晓穗!死哪去了?盘子!拿几个干净盘子过来! 苏晓穗身体一颤,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立刻站起来。

    她匆匆在屏幕上按了几下,给林微雨回了消息,甚至没看清自己打了什么字,就慌忙把手机塞进口袋。

     后半夜的寒气更浓了,她还蜷在水泥台阶上。

    东屋的喧闹终于歇了,只剩下父亲震天的鼾声,隔着门板闷闷地传出来。

    黑暗里只有一点月光映进来,勾勒出房梁模糊的轮廓。

     院门吱呀一声轻响,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一个裹着深色棉袄的身影闪了进来,迅速反手掩上了门。

    是母亲。

     苏晓穗的心猛地一跳,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

    母亲没开灯,脚步很轻地穿过堂屋,径直走向西屋她和母亲共住的那间房。

    她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台阶上蜷缩着的女儿。

     苏晓穗看着母亲模糊的侧影,冰冷的隔阂感一下子淹没了她。

     东屋的父亲和他的酒友是一个世界,深夜归来的母亲似乎也有一个她无法触及的世界。

    只有她,被孤零零地隔开,悬在中间。

     林微雨的笑脸,沉砚铎低沉的声音带来的安心感,这些碎片在脑海里翻腾,一股说不清是委屈还是别的什么情绪,猛地冲上苏晓穗的喉咙口。

     她看着母亲那几乎要消失在门帘后的背影,嘴唇动了动: 妈……你去哪了? 母亲的身影顿住了。

    她没回头,只是站在门帘的阴影里,沉默了几秒。

     跟你没关系。

     那股刚刚聚起的勇气,被这冰冷的四个字瞬间击得摇摇欲坠。

    苏晓穗感到一阵窒息猛地冲上喉咙,堵得她发疼。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一丝执拗:可是……我在这个家…… 不想待可以走。

     母亲猛地打断了她,声音陡然拔高了一点,带着一种被冒犯后的不耐烦。

     她终于转过身,脸隐在堂屋门缝透出的那点微弱光线的边缘,看不真切表情,只有那声音里的冷硬清晰无比。

     苏晓穗剩下的话全噎在了喉咙里。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觉得一股冰冷的酸意从鼻腔直冲眼眶。

    她用力眨着眼,想把那阵泪意逼回去。

     母亲似乎也耗尽了力气,那点尖锐的烦躁迅速褪去,只剩下更深的疲惫。

    她没再说话,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摸索着走到床边,没有坐下,只是疲惫地靠在了冰冷的门框上,身体微微佝偻着。

     沉默在冰冷的黑暗里蔓延,只有东屋隐约的鼾声和窗外呼啸的风声。

     过了很久,久到苏晓穗以为母亲不会再开口,那疲惫的声音才又低低地响起,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沙哑:我知道我对你不好。

    你怨这个家,怨我,都行。

     苏晓穗猛地抬起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母亲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攒力气,又像是在咀嚼这句话里的苦涩。

     你爸他那个样子,你也看见了。

    这个家,早就不是个家了。

    母亲的声音里没有抱怨,只有一种平淡的陈述。

    这个地方和你爸……早就把我掏空了 以前你小,上学那会,老缠着家里,要这要那,要钱,要人管……我那时候就烦,烦得透不过气。

     苏晓穗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

    那些模糊的童年记忆,原来在母亲眼里,只是缠着和烦。

     现在你出去上大学了,不怎么找我也不怎么管家里的事了,挺好。

    我不知道你上学上得咋样,是好是赖……但这不是也挺好的吗?你过你自己的,离这个家远点。

     苏晓穗听着,每一个字冰冷的砸在她心上。

    原来母亲知道。

    知道她的委屈,知道这个家的不堪。

    可知道,不等于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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