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她意有所指也不戳破,只顾将花束上的积雪摇掉。
至前厅,他们渐渐走入人群的视线,由于孟斯奕出众的相貌与气质,惹来不少议论和打量。
“这是嫣嫣生前的相好?”
“她不是单身吗?”
“肯定是掰了呗,这种男人怎么可能接受一个生不了孩子的女人?”
“红颜薄命哦!”
黎烟在嘈杂的声音前站定,随手捞过桌上印花的瓷杯,朝着人群就砸过去。
瓷杯破碎,黎家院子有一瞬的静谧。
她朝杯子破碎的方向微微撇头:“吃饱了就回家睡觉,在这嚼舌根,也不怕我小姨把你们带走?”
“疯丫头。
”有人这么骂她。
但那些刺耳的议论到底因此平息了下去。
身后的男人不知何时越过黎烟,走进了烟雾弥漫的正堂。
诵经的老和尚看了男人一眼,朝他说了句什么,丧乐声音太大,黎烟没听到。
孟斯奕却像是置若罔闻,面无表情敬了一炷香,将那束赤红热烈的玫瑰放在死者的照片前。
黎嫣嫣的证件照是在北城的时候照的,笑时有深邃的酒窝,只是在放大数倍之后蒙上了厚厚的一层模糊感。
孟斯奕从怀中掏出一张黑色男士方帕,将沾染在相框玻璃上的灰屑擦去。
她并不太能猜到孟斯奕此刻在想什么。
今日之前,黎烟对于这个人的了解仅限于小姨在油纸伞上画的那些玫瑰。
黎烟虽然听小姨说过在北城的那几年,她有一个“遥不可及”的爱人,然而究竟有多遥远,她心中并无什么概念。
今日一见,她大概明白了。
那种遥远,大概是院中初见被她冒犯却无怨言的风度,是捧一束玫瑰于雪天送别的情义,是怀中方帕的温柔,是抬腕擦拭相框不甚露出百达翡丽的权贵。
小姨生前虽自小天赋异禀,是块读书的好材料,但到底生来体弱,医生曾预言她活不过二十五岁。
一个知道自己生命终点的人,本是没有勇气缔结除亲人以外深厚情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