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裙子哪里买的,她不告诉我。
放学之后我绕着街去找,我怕迷路,所以只是每天找一点路,像找寻公主的王子一样,去拨荆棘,去掠沼泽。
我找到了那条裙子,花了好多钱去买那条裙子。
那条裙子我每次都会洗干净,叠得很整齐,只有重要的场合才会穿。
因为美丽具有时效性和脆弱性,我不想破坏。
但她死了她也会疼吧,公主被剪刀剪去了腰身,会疼吧。
卧室门的隔音不好,气味也无法拦住,饭菜香很浓,我听到了我表哥开门回来的声音。
声音很微弱,只有把耳朵贴在门上才能听得清楚,我听见我表哥接过碗筷的声音,听到他说“谢谢”,听见他说了我的名字。
他问我妈妈:“方行意没有回家吗?”
我的名字很淫荡说“方”的时候牙齿要狎昵嘴唇,说“行意”的时候舌头会勾引牙齿。
这些都是接吻的步骤。
我没有听清楚我妈妈的回答,只知道他们安静了,像是把我遗漏掉。
我很想听他的声音,因为我喘不过气来,我用气声叫“老公”,又忽然很想哭。
我声音太小了,他听不到,我也听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听到了脚步声,我知道是我表哥的脚步声,他的脚步在门口顿了顿,没有敲门,门缝里透进来的影子又远去了。
我浑身出了汗,像是死了一遭。
外面的天色彻底阴暗了下来,没有月亮,没有灯光,我撑着地面站起来,身体轻飘飘得在晃。
我们家住在二楼,很矮,但我爬上窗台的时候又觉得很高,十二月的风吹得我脸颊发冷麻木,我盯着那个油绿色的垃圾桶,觉得我像极了去拯救公主的英雄。
但英雄还没有跳进山谷,手机震动声先响了起来,我摸索着拿出来手机。
手机屏幕的光是目光所及里唯一一片月光,我接了电话,小声地说:“喂。
”
“方行意,”我表哥叫我的名字,“你是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