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煮了碗面,她呲溜溜地吃了个底朝天。
「祖国建设需要大批科技人才,我向组织申请去西北科研,他却扣下了我的报名单,动用关系不让我走。
」
「为了他,我教了一辈子书,文科非我所长,我也在讲台上讲了一辈子。
」
「年少亦有凌云志,到头来抵不过柴米香。
这是我实现理想唯一的机会了。
」
「我一定要去大西北!」
烛光摇曳,她说的掷地有声。
影子倒映在墙上,如此坚决,如此浓重,与深夜里埋头演算的身影重叠。
「这么些年,我对沈崇明失望透顶。
曾经我们确曾相濡以沫,只是现如今已经分道扬镳。
」
她喟叹一声,从包里掏出几张粮票,「阿水,多谢你的款待。
」
我对舒情的感情很复杂。
她抢了我的男人和家人。
但反过来,何尝不是我抢了她的男人和家人?
时代的洪流滚滚向前,我们每个人不论贫穷还是煊赫,都只是其中的一粒沙。
我把粮票还给她。
「我这里不是面馆,不做你的生意。
也不是佣人,不接受你的施舍。
」
「你吃了我的面,要用劳动来抵。
不劳者不得食。
」
舒情在我这儿拖地又刷碗。
我点着煤油灯,备明天的课。
舒情干完了活,好奇地凑了上来,问我在做什么?
我慢吞吞的回答:「在备课。
我现在是扫盲班的教书先生。
」
「哈?」她很惊讶地样子,挺直了腰。
我以为会在她的脸上看到轻视与鄙夷,却不想,读到了赞叹。
「阿水,新时代的女性,就应该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