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出国念书的消息司淳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倒也不是司荣夫妇俩刻意瞒她,而是他们也没想到司朔竟然敢连商量都没和女儿商量一下就提出要出国。
他们以为司淳是知道的。
直到司朔国外大学的offer送到司家,刚从哥哥床下爬下来的司淳才恍惚间明白了哥哥偶尔看她那个略微不舍的眼神是因为什么。
她当然不许,养在身边那么久的人,怎么可以不经她的允许说走就走?
司朔当然不会忤逆她,他默不作声,但执意绷直的脊背,似乎在向她宣告,他非走不可的事实。
司淳有她的骄傲,她不会去闹,也不会求司朔,更不会让爸妈掐断哥哥的出国之路。
司朔这晚要敲开妹妹的房门,像往常那样伺候她洗澡、替她疏解性欲的时候,被史无前例地拒之门外。
不出两天,整个司家都知道,少爷被小姐疏远了。
暑假,司淳出去和薛游他们一起玩儿,第一次没有带上司朔。
不止薛游,其他所有人都是,短暂的震惊过后,是似乎久旱逢甘霖般的高兴,他们给司淳订天价的蛋糕,找来会所最贵的酒,陪她狂欢。
“不就是只不听话的狗吗,是他不识抬举,没有他一个,这世上多的是掏心掏肺对你好的人。
”薛游这么说,所有人都这么说。
司淳喝醉了,听身边的朋友们骂司朔,骂得很难听,说他只会跪舔求荣,出身下贱还跟狐狸精一样往常顾及她不会说的那些脏话,如今一股脑倾泻而出。
司淳的怨恨和愤怒忽然跟随酒精飘飘扬扬地消散了,似乎在这刻,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司朔那么拼了命地要出国。
他对她的爱不是假的,他对她的好也不是假的,他只是受不了了,受不了自己一辈子这么依附着她、依附着司家而活。
她想起两人闹僵那晚,司朔在她房门外坐了整整一夜,隔着一道门,她听到他的解释。
“小淳,你以前经常问我,我喜欢你吗。
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
我也知道我们两个没有血缘,我早就动摇心智。
可是小淳,你扪心自问,你的喜欢何其浅薄,你要我依靠着这样不明不白的感情守在你身边一辈子吗?你糟践我,你不把我当哥哥、甚至不把我当一个有自尊的人看待,只把我当做你的附属品。
我如果爱你,就要接受这么多年在你面前卑贱的自己。
”
“可我首先得是我,然后才能是爱着你的司朔。
”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不会走的太远。
为我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小淳,我出国前唯一的牵挂,就是希望你能过得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