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
一个个与长公主府亲近的名字被点到,众人在此刻恍然发觉,原来之前所有的那些,有关她此次出征挂帅的阴谋与猜疑,是多么的好笑。
不论旁人的心绪如何起伏,看向她的眼光又有怎样的变化,赵明臻此刻的内心,却有一种释然般的平静。
从少时起,便困扰着她的那个问题,似乎终于在今日找到了答案。
她备受先帝宠爱,宝马香车、奴仆如云……所以在北狄大败大梁,堂而皇之地向大梁索取公主和亲的时候,说出自己不愿和亲的她,就成了恬不知耻的罪人。
她曾经怀疑,确实是她不知感恩、不知奉献。
时移世易,她却终于在另一片陌生的天地间想通了。
享万民供奉,就应该为万民付出,这个道理,当然是没有错的。
可这份付出,绝不是活该接受和亲这种耻辱。
困住她多年的迷雾倏然消散,赵明臻想,她已经知道,怎样才算堂堂正正,对得起她长公主的身份。
第96章照临四方曰明,渐至佳境为臻/正文.完
另一边,西路军中,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将士们从上至下,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人都是有心气的,而他们除却最开始的一战,再没打下来过一场,如今,更是困在这关隘外十天不止了。
唯有主帅聂斌和他的幕僚们,犹在帐中饮酒。
有人再坐不住,掀帘而入,直言建道:“聂将军,我们何时再度整发,集中兵力进攻?东路的同袍还在等着我们汇合。
”
聂斌满口答应,随即还安抚道:“稍安勿躁,前两日下了雨,水流湍急,乌贼又斩断了必经的桥梁,我们总得等雨停才能架桥出击。
”
尽管还是在等,但终究还是等到了一个相对确切的答复。
军中军令如山,等级分明,有心劝谏的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拱手退下。
三天后雨停了,聂斌终于慢悠悠地整饬队伍,开始架桥。
能被聂修远收作义子,他怎么也不可能是个真不会打仗的蠢货。
这份慢,自然不是无心的。
如果东路军成功由聂修远接掌,那他这个好义子就会雷厉风行地配合他的所有战术安排,可如果不是的话……
聂斌很清楚聂修远此番起事、又将他拱到这个位置上为的是什么。
燕渠也好,那位长公主也罢,总之,不能让这一战,成为皇权彻底接管北境的胜利。
话虽如此,聂斌心里却没把暂代东路军的赵明臻当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