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受着从天而降的养育的恩惠,所以我哥默默地做着他们希望他做到的一切。
一个沉默寡言的,不争不抢的懂事的好孩子,就是他们对我哥最大的期望。
我哥恨他们是应该的,可是我知道我没有资格。
我不能离开父母,但是我更不可能放弃我哥。
我是处在转盘中心的指针,只能指向一边。
可我却抓着我哥的衣角又被爸爸妈妈擒住手腕,他们要我做个抉择,否则就要我粉身碎骨。
我想对我哥好,我讨好他,我想用我的讨好弥补他,把这个终究会飞向天际的气球拴在手里,可是三棱镜的碎片把那根丝线割碎了,也割碎了我天真的幻想。
我觉得我好像还是不够了解我哥,我以为他关心我,照顾我,尽管是出于爸妈的要求,可我对他的爱他都感受得到,他对我仍然不是没有感情的。
可我忘了他对我的爱终究还是强行掳掠来的,伴随着牺牲感燃烧,总有燃尽的一天。
丧失了主体性,爱就已经不存在了,只剩下道德资本积累起来的愤怒和痛苦*。
可他本来连后者也不需要承担的。
我慢慢靠着树干坐下来,环着我的腿把头埋在膝盖间,身上的衣服上有淡淡的我哥身上的味道,混合着皂香,只有我能闻到。
我的手有点疼,应该是在刚才折树枝的时候碰到了,白色的绷带逐渐渗出血来,可我好像感觉不到疼,只有彻骨的冷,侵入我的骨髓里。
要去找一找回家的路吗?
可是只有我哥才知道我在哪里,如果我离开了,他会不会找不到我了呢?
可是我刚刚才发现他要把我丢了,他应该不会来接我回去了吧。
如果他不来找我,我在这里待多久才会死掉?
哥哥说他死后想在这里埋葬,那样我们会葬在一起吗?我们到时候会见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