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枝的手指软而温热,这是双不曾干过重活的手;那双望着他的下垂眼映着明月,藏着不识人间疾苦的天真亮光。
裴应看到这样的一双眼睛,心中反倒像被针刺了一般。
“我替师兄去找,一定能找到的。
”荀枝说,“我替师兄找到爹娘后,再去找我的爹娘。
”
他像小猫一样用脸颊蹭了蹭裴应的手背,说:“师兄也回去歇息罢,明日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
“裴师兄怕是修不了人间道了,”裴应笑了声,在荀枝脑袋上轻轻一按,说,“明日,师兄就把你送回师门……”
8.
我愣住了,磕磕巴巴地问裴师兄:“师、师兄一定要送我回师门吗?”
是我擅自跟着他过来,他生气了么?
我不想惹他讨厌的。
他桃花眼向来都是带笑的,可如今里头却像是藏着一团火,要把他自己也烧成灰烬的火。
我不想他露出这般神情,就挖空心思把我能说的好听话都说给他听。
“不是生你的气……”他像往日一般抬起唇角,笑着说,“只是师兄要发疯了,师兄发起疯很可怕,师弟看到了,就不会觉得师兄丰神俊貌了……”
我抓着他的食指,想不出该说什么,只能愣愣地看着他的脸。
裴师兄怎么会发疯呢?不是还要去见他妹妹么?
“那三根糖人串,师兄先欠着,往后再给你。
”裴师兄说。
我说:“我还没同师兄妹妹比过,怎么就是师兄输了?”
裴师兄在我手肘处比划了一下,说:“十三岁,是这般高罢。
”
88.
“师弟,是你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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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8.
裴师兄喝了很多酒。
客店的小二被他大半夜叫醒拿酒时本是神色气愤的,但看裴师兄出手阔绰,便又喜笑颜开起来,把酒窖里的好酒都抱了上来。
我本是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喝的,看了半个时辰,我实在困得不得了,便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等再醒来时就已是第二日正午了。
后来是裴师兄把我抱到了床上,我竟然毫无察觉。
日色透过纸窗在木板地上留在淡淡的光斑,几个酒坛子翻倒在地上,酒气蒸腾了一夜,只余了些醉不了人的浅香。
我披了外衣,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正想着裴师兄会去哪里时,他就推开屋门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