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死了,她陷落在幽川中,直到最后一刻,眼中流露出的不是对死的惧意,而是对她的担忧。
“寄愁是我故交之女,我那故交曾与恶徒厮杀,身上有旧伤。
在离世前,将尚七岁的寄愁托付给了我。
我虽待寄愁极为严苛,可也是为了她能够快速成长。
她是我此生的心血,可在天涧之战中,彻底地毁了。
我很后悔派她离宗,身为未来的太乙掌教,她该在宗门坐镇,而不是四处历险。
”
越昙凝视着边玉沉,她知道大师姐在师尊、在同门师姐妹中分量极重。
“寄愁是一块极佳的璞玉,只要经过雕琢,便能完美蜕变。
她的资质比你差些,可只要不夭折,未来的成就未必会比你低。
”
“小昙,你身怀圣人蛊,本不该这样。
如果你往日修持再努力些,是不是在天涧之战前就能迈入元婴境界了?是不是我往日对你的教导多些,让你知道什么是友爱,而不是保留那残忍的天真,是不是结果就会好些?”
“你身怀圣人蛊,又是我最小的徒儿,因而宗中人都宠溺着你,任你自在散漫,不舍得说一句重话。
谁能想到这样的纵容,会让你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你困而不学,无所用心,是我的错。
”
……
否定的话如海水奔流,越昙错愕地看着边玉沉,听她细数往事。
以前,师尊跟她说,身怀圣人蛊就算不去清修也能成就,可现在师尊把过去的话都否定了。
她在宗中游玩是错,她缠着大师姐是错,她过去做的一切都是错。
“师尊,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
”越昙眼中噙着泪。
“所以说是我的错。
”边玉沉深沉地凝视着越昙。
谢寄愁的死,让太乙宗的未来变得飘渺,她需要再去找寻一个有着同样天赋的人培养。
按理说,越昙是她的第二选,可偏偏越昙就是天涧之战的大罪人。
“你是不是在妒忌寄愁?”边玉沉忽又问。
越昙神情艰涩,到了此刻,已然不能再说什么。
她恍然间发觉,她们师徒其实从来没有靠近过。
她黯然地垂下头来,低声呢喃:“我没有害人,我已经很努力地想救她们了。
”
第6章你也会怪我吗?
良久的沉寂,边玉沉转身要走。
沉浸在自己颓然绝望情绪中的越昙,忽然被环佩声响动。
她那千疮百孔的身躯中猛然间爆发出一股力量,向前一扑,猛地攥住边玉沉的裙裾。
“师尊”
边玉沉垂眸看着越昙。
越昙指尖发白,因为痛苦,额上冷汗涔涔。
她泣声道:“长老如母,师姐亦是我敬重仰慕的人,我怎么会害她们?我没有理由那么做啊!”情绪破开层层坚硬的壳向上逆冲,她在绝望之地徘徊,在即将认命的刹那,又忍不住去握住可能拥有的希望。
“师尊,你为什么不信我?!”
边玉沉弯腰,缓慢地掰开越昙的手指,将裙裾从她的指尖抽了出去。
她一拂袖,将越昙荡回到黑石上,沉声道:“你尚在襁褓之中时,被左师妹捡回宗门。
你八岁时,圣人蛊方显出迹象,庆云在峰头久久不散。
当时我要收你为徒,可你不愿意,是左师妹劝说你,你才停止哭闹。
可你怪左师妹抛弃了你。
”
“你十二岁时遇到妹妹越兰泽,你想将她留在太乙宗,可她天赋不足以修炼我太乙宗道法,我拒绝了。
你又去找左师妹来求情,可此事不了了之。
后来,你妹妹被紫微宗道友看中,才拜入玄门学道。
”
“寄愁性情冷如冰雪,不喜欢与人往来。
她开始跟你也不是十分要好,你年幼时去找她,总被拒之门外。
其余人尚可以问道为由,向寄愁请教一二。
可你是我亲自教的,不用跟从寄愁学道法。
你是怀着什么样的想法靠近她?你会喜欢一个对你冷若冰霜的人吗?你说没有理由,可这些都是理由。
”
越昙彻底无言。
她不明白为什么,在天涧之战后,别人对她的恶意骤然间放大了,熟悉的人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