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失神的脸庞上,过往的一切如浮光幻影。
她低着头,缓缓地将布帛抬起。
在踏入天涧时,她没关心幽川的踪迹,而是在找越昙的踪迹。
她连师姐她们的尸骸都不管不顾,只找到了这一角碎布。
上头是越昙的血书,一开始,素寒声还觉得荒唐。
因为血书上字字句句都是过去越昙的狡辩之言。
可慢慢地,留在血书上的字迹变得极为狂乱,昭显了主人那一刻的心态。
“是,我跟左长老说了句话,动摇她的道心。
”
“是我害死她们,我与妖鬼勾结,在阵法即将落成的时候,卸去法术,导致功亏一篑。
”
“对,就是我。
我跟妖鬼立契约,我就是恶鬼。
”
“对不起大师姐,对不起,是我的错。
”
“不,我没错。
”
凌乱的字迹化作越昙悲哀绝望的声音在耳畔回荡,素寒声的手剧烈地颤抖着,她的眼睫上承着一滴泪。
她抬头看大步走来的商红药,又扭头看几近疯癫的方倦之,忽然问道:“你们为什么不信她?我为什么不信她?”
“是她自己说不清楚!”方倦之面上掠过一抹寒气,她抬起手捂着脸,不甘地问,“她为什么不肯解释?”
“解释什么?怎么解释?”商红药心中也卷起风暴,她对越昙的恶意并没有方倦之、素寒声那般昭然,因为距离,她对越昙造成的伤害最小。
可她很清楚,她恨过越昙,她也将越昙当作叛徒、小人。
“你手中是什么?”方倦之的问题不需要答案,她没理会商红药,而是死死地盯着素寒声手中的布帛。
她心中浮现一抹不祥的预兆,想也不想就劈手去夺布帛。
素寒声哪里肯将东西给她?将布帛往怀中一塞,她朝着方倦之打了一巴掌,浑身颤抖着,怒声道:“是你逼死了她!是你往她的窍穴里钉入攒骨钉,是你对她动用私刑,是你逼她承认她是凶手,是你将她逼疯如果只是关押着她,她怎么会生出赴死之心?!”
素寒声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一边怒斥着方倦之,一边跟她打成一团。
她要将内心深处的恶气宣泄出,只有这样她才能没那么愧疚。
药王谷修士悬壶济世,不善斗战,可她毕竟修到元婴期,在尚处于金丹的方倦之之上,不到一刻,方倦之身上便挂了彩。
最后一道刀出鞘的脆响传来,商红药神色凌厉地站在她们两人之间,怒斥道:“够了!”
“够?够什么够?!”素寒声惨然大笑。
“二师姐,幽川消失之事不日后便会传到天涧各处。
此间既然无有恶气,我们也不需留下镇守。
当务之急,是送大师姐和长老的尸身回宗。
”药王谷修士小心翼翼地开口,不住地拿眼神去觑素寒声。
她们与越昙不熟,也不曾直接伤害过越昙,当然不能理解素寒声的心绪。
“你们先回去,我要留在这边。
”素寒声断然道,万一呢?万一越昙就藏身在某处呢?她身上伤势那么重,如果自己不出现,谁能够救下她?
“二师姐!请以大局为重!谷主、长老们不希望你擅自行动。
”药王谷修士声音急了起来。
素寒声心间扎着一根刺,一拨弄便是鲜血淋漓。
她慢慢地笑了起来,神色惨怛。
是了,十八年前,大师姐身亡后,她便被师长们耳提面命,要稳重,要时时刻刻将药王谷责任放在心上。
她要四处游历,师长们不允;她要钻研古怪的药方,师长们依旧是不允。
她的眼前只有一条师长们早已经规划好的通坦大道。
怜花信还在,她能奇;可怜花信不在,她就只能正了。
素寒声往后退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