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城里那位大名鼎鼎的“钟校长”要来家里吃饭。
屋里两个小的大清早便没了踪影,相邀着跟哥屋头那两个大的一起去渭河边扎草龙。
周铁生也天不亮扛着锄头去地里干活了,沈素秋一个人在家,将小小的屋子打扫得一尘不染。
两人打三四年前起就搬离了窑洞,住进了周铁生和他那群兄弟们一起搭建的瓦房,虽然面积不大,可胜在清幽。
周围环山抱水,离渭河支流不过百步,一家人常在入暑时去河边吃瓜洗澡,不胜潇洒。
“咋个还没来唻?”
沈素秋一边揉着面,一边看着院子外的小路。
两只兔子在笼舍里打架,那是她女儿开春前养的,不知从哪儿抓来的野兔,硬不要她达炖了吃,一说就急眼。
沈素秋又揉了会面,越揉这心里越不安。
她搁下面团,去院子外的小山头上看了眼,见山下走着一个形只影单的男人,除此之外,都是和周铁生一样农忙的乡民。
“夫人家,可否讨杯水喝哇?”
那年轻男人一身墨色长衫,站定在一片树荫下,彬彬有礼,像个旧社会里的秀才门生。
沈素秋给他去屋里倒了杯水,心里惦记着校长来家里吃饭的事,不禁多嘴问了句,“先生可在路上遇到其他人没有?”
男人笑吟吟地看着她说:“我不是人?”
说罢将杯子放下,向前两步,逼到女人跟前,一把拉起她的手。
“你这是在做啥子?!”
沈素秋吓得哇哇乱叫,忙挣开那人无端地碰触,不停用手擦着围裙。
周铁生恰好扛着一捆柴走进院里来,沈素秋见状跑到他身后,又羞又愤道:“你看看这人,好没有章法,青天白日的调戏我一个妇女........”
她原以为周铁生会替自己出口恶气,却不想他放下肩上的柴,两手一叉,跟着那个浪荡之徒一起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素秋,难道我你都认不出来了吗?”
那人摘下圆帽,露出一头清爽干练的短毛,再次走上前去。
沈素秋看着他那线条略有些阴柔的五官,又听他讲话总是细声轻嗓,一时之间更迷惑了。
“完了,看来是真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