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箱底的旧画报。
每个男人一生中只会记得一张旧画报,他们对着画报上的女人,极尽肖想,把他们所能想到世界上所有的风流绮梦都承载在那张画报上。
可画报终究是死物,不会对自己动心,上面的女人更不会从纸里走出来。
他们往后人生中或许会遇到很多新的画报,纸质更好,印刷更漂亮,可再怎么样,都比不过最初的那张。
他们生病时、放空时、伤心沮丧时,还是会怀念那张旧画报,因为得不到就是最好。
”
“恰如老爷对雪樵。
”
沈素秋懂了。
“说这么多,”傅如芸对窗空想,“那么你呢?素秋,你觉得你在爷们心里,是军功章还是旧画报?”
“是冰糖。
”
沈素秋笑了,露出女学生一样的好颜色。
“我觉得.......我是一袋冰糖。
”
“为什么是冰糖?”
“因为冰糖它纯粹、不掺杂质,看起来像冰块,却又比冰块甜。
”
沈素秋想起和某人初识时的情景,那时自己不过和他只是六七八岁的孩童。
为着养父的过去,周铁生遭到村里孩子的排挤。
那时她下学时常看到他被一群娃娃搞花觉[2]。
他们拉着周铁生的衣角,叫他“小瓜皮”,那个修鞋的,是老瓜皮。
大瓜哺小瓜,小瓜吃大瓜,他们都说,周铁生晚上和老子睡一个被窝,用嘴巴帮他老子解决。
这样荒唐恶心的传闻自然次次激怒年轻气躁的小铁生,他跟那群娃娃们打成一团,从田间打到沟里,从白天打到黑夜。
有一次,他输了,被六七个娃娃拖进泥坑里,他们朝他身上撒尿,命令他像服务他老子那样,用嘴巴服务他们。
小铁生气不过,冲上去打得更凶了,结果是他被那群人扣烂了好大一块皮,最重要的是,他们撕烂了鞋匠给自己精心缝制的褡裢。
他不敢告诉老瓜皮,小瓜皮在外不争气,才做好的新褡裢,刚戴在身上没两天就被扯成了碎布条。
小铁生踩着月亮,坐在麦垛下哭,他拿着借来的针线,学着鞋匠的手艺,想重新补上。
哭声吵醒了在睡懒觉的沈素秋。
她叼着一根麦穗,看着男孩湿润润的大眼睛,追问事情经过。
第二天由她和哥哥护送小铁生上下学,回家路上,不可避免地撞见了那群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