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了,满屏幕都是肉。
”
陈若渴笑起来。
他说起自己,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离婚。
妈妈带着他在各个城市之间流转。
他有时放学蹲在学校门口等妈妈,妈妈一直不来,后来他知道,妈妈把他忘记了。
他想做演员是为了不被遗忘。
他在想,如果能被刻在电影胶片上,是不是就不会被忘记了。
陈若渴不知道何家好是不是听进去了。
那晚聊完之后,不管是上戏还是散场,何家好总在等他。
他出房间下楼,就能看到何家好打着哈欠,站在前台的招财猫边上,看到他就咧嘴举起一只手。
他们击掌。
后来很多年,陈若渴做梦,梦的中央经常会有个小男孩安静地站着。
他一开始以为是失落的自己,后来有一次走近发现,那是一直在等他的何家好。
第3章海豚宾馆(三)
最后一场戏,功成名就的阿仔和籍籍无名的阿奇回到儿时常玩游戏的防空洞。
防空洞上方是一段废弃的铁轨。
何家好抱着自己的膝盖,听陈若渴念台词。
陈若渴脸上棕褐色的小痣很多,他盯一会,忽然伸手摸了摸。
导演喊卡。
何家好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何家好说完最后一句台词后,这部戏算是杀青了。
剧组所有人员都沸腾起来,拥着何家好和陈若渴站到正中央拍一张合照。
何家好怀里抱着一束水仙百合,被挤得几乎贴靠在陈若渴怀里,然后勉强对着镜头咧嘴笑了笑。
海豚宾馆的老板周女士很喜欢那张照片,多洗了一张贴在宾馆大厅墙上。
何家好抱着自己的行李下楼的时候,周女士舍不得地一直拉着他。
她送了一大包宾馆特供芋头饼给何家好。
于是何家好抱着一袋子东西,艰难地挤上了大巴。
他上车就开始按座位把芋头饼分给大家。
分到陈若渴的时候,脸红红低头看饼不看陈若渴。
分完一圈回来,何家好很自然地坐到了陈若渴身边的位置上。
大巴开出盘山公路。
坐前边的花姐一直转头和他们说话。
陈若渴撑着头看窗户外边,风把他的刘海吹得很乱。
后来天渐渐暗下来,天气实在冷,公车里开了暖气。
在聊天的人也都停下来打起了瞌睡。
何家好回过头,发现陈若渴闭着眼睛靠在窗边睡着了。
五官组在一起十分好看的陈若渴,脸颊是白色宣纸,痣像墨点。
车子开过隧道的时候,他的脸半明半暗。
何家好打量着陈若渴露在短袖衫外边的一截手臂。
他们借着两双手,交缠在一起过。
他又红了脸。
车子开到市郊的时候,天已经几乎暗透,车厢里没开灯。
何家好谨慎地探出手,轻轻摸了摸陈若渴的手背。
他像在雪地里寻找食物的笨拙小动物,轻轻地触碰着陈若渴,一直到陈若渴忽然睁开眼睛。
何家好吓了一跳。
陈若渴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前面几排的导演伸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继续缩回了位置上。
空气又湿又热,何家好感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