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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婶睡眼蒙眬虚着往我身后看了一眼,侯府威赫的车马把她吓一激灵,她忙点头,也不敢多问。
走前,我细细嘱咐了文荣一番,他揪住我袖边,神情不安,我柔声道:「娘明日就回来。
」
文荣失落嗯了一声,看着我的背影在雪光下越来越远。
6
没想到女使的话不是虚言。
戚照病得不轻,屋外围着不少大夫,走进内室,隔着屏风听见县主柔声细语哄:
「照儿你听话,好不好?」
另一边,戚棐沉声道:「再喂不下去就直接灌。
」
县主嗔怒:「哪有这样对小孩子的。
」
话音落,女使带着我穿过屏风,屋里静了一瞬。
县主坐在床边,浑身华贵,上下轻飘飘打量了我一眼。
「真是菩萨难请呀。
」
戚棐手撑椅靠,有些疲惫,温声对县主说:「你也累了几天,回去歇息吧。
」
「照顾孩子是妾的本分,妾不累。
」县主柔婉笑着。
戚棐敛眸,摆摆手,虽然依旧温和,语气却不容置疑:「去吧。
」
县主面色有些僵,扶了扶鬓边金钗,袅袅起身,走过我身边时顿了一下,目光隐晦,犹如刀刃。
屋内人走得差不多,床边药碗徐徐冒着热气。
戚棐看我杵在屏风边,狭长眼眸轻眯。
他要我哄戚照喝药。
可我过去,戚照只是把头埋在被褥里,一声不吭。
戚棐指骨不耐烦捏响:「怎么哄你养在外头的那个小子,就怎么哄你儿子,有那么难吗?」
话虽如此,然而我面对戚照,却怎么也哄不出口。
大抵因为他父亲从前是我的主子,而他也把我当奴婢。
于是说出来的话干巴巴,端着药碗劝道:「世子,良药苦口。
」
被子猛然掀开,戚照气冲冲瞪着我,小脸通红,僵持半晌,他满不情愿凑过来:「喂我啊。
」
药还没碰到嘴,他抱怨烫,要我吹。
抿一口,他叫苦,要含蜜糖。
磨磨蹭蹭,一小碗药喝了大半天。
还是文荣乖,再难喝的药都不吭声。
见这祖宗消停了,我松了口气,心想能在天明时回家了。
戚照却要我唱童谣哄他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