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具钉在岸边树上的尸体,在惨白月光的映照下,这些剥去皮囊的死人如地下钻出的鬼魅。
水手开桨有讲究,沈卿雪不得打搅他,躲在后头干着急,身后船桨拍水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一下一下击打在她的心上。
“你丢了我走吧,我有用!我不会死!你千万不能被抓住!”
他不理会她,沈卿雪又喊道:“阿方!丢了我!”
“狗屁话!给老子闭嘴!”
这还是认识那么多年来,阿方第一次骂她。
沈卿雪打定了主意跳船,身子一动,阿方大吼:“不准跳!”
他总能猜到她的心思,沈卿雪注视他,指甲死命抓在船板上,断开了。
又是一箭飞来,射穿了他的手臂,血淅淅沥沥落在河里,他吼了一声,更加拼命向前划着,要划出这片鬼蜮一般的海,沈卿雪落泪望着他流血的手臂,他来时也是这般光景吗?她心疼他,更后悔自己的愚蠢。
太阳升起后,日光一片血红照在两人身上,他的手臂凝成了一片黑血,痉挛抽搐着。
后面的海盗追了上来,吉木站在最前头的船上,对二人破口大骂。
“贱女人,大名看上你是抬举你,还敢跑!弄不死你们!”
过了一片江心岛,水流更急了。
在这狭长的水道上,他仍然坚持划船,直到穿过了这片水道,他终于挨不住了,疼得窝在了船舱里,手臂扎着两支箭。
沈卿雪本打定主意跳船,不管阿方骂不骂她,可他已然划不动了,她只得接着他划,一棒打来,打在她的肩膀上,沈卿雪也被打得直不起身,日光斜照,刺入在她眼中,海盗对他们二人举起了刀。
“找死!”
大战就是在今日爆发的,又是一箭,永保的花羽箭,飞得又高又远,不偏不倚射穿了吉木的脑袋,血溅在了沈卿雪的脸上,一阵腥臭,在她眼前倒入了水中。
海盗们见有伏兵,划船收拢戒备,越来越多的花羽箭,压着江风呼啸而来,穿入海盗身上,透过水面,似乎下了暴雨一样,激起纷纷扰扰的水花。
在这片纷乱中,阿方起身拿起船底一面盾护着两人,暴雨似的箭砰砰乱射,好一会儿才止住。
“沈卿雪!”
熟悉的声音,在呼喊她的名字,沈卿雪的泪止不住地汹涌,再抬起头顺声音望去,果然见到了韩奉,他睁大了通红的眼,像血流出来一样。
他使劲把她的船往后推了一把,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