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锐沉默片刻后,突然在黑暗中坐起身,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他一动不动地平躺着,双手搭在胸前,呼吸匀速平静,像是睡着了般。
但他的脑内却在飞速转动,无数个想法在乱窜乱蹦,对着他的耳朵絮絮嘈嘈地说个不停。
而他的耳朵也高高竖起,仔细捕捉着阿托的每一声呼吸。
他是个向导,睡在我旁边的是个向导。
向导又怎么了?
不怎么,但是我要注意分寸,不要靠得太近。
他应该喜欢我,老是对着我笑。
可他也对着其他人笑。
他邀请我睡在他身旁,这是暗示吗?
一定是暗示。
别紧张,别紧张。
等会儿他要是把手搭上我胸膛,我该怎么办?他再顺势趴在我怀里呢?
我就淡定地对他说,睡过去点,或者我干脆去沙发好了。
……我的伤口在靠近他那边,不方便他趴,要不要现在先和他调换位置?
经过今晚的同床共枕,他肯定就要我负责,从此黏上我。
……哎,终于还是让他得手了。
我和手下谈恋爱,这事怎么给其他人说呢?有点难以启齿,好像我专挑窝边草啃似的。
结婚的话,要在临亚城大办三天流水席。
回去后就修一栋最安全,最牢固的楼给他住,叫做碧涛楼,顶上那层做我们的婚房。
……
房间不隔音,隔壁正在打牌,不时有大笑和懊恼的叫骂声传来,晚住店的客人上下楼梯,鞋底撞得陈旧的木楼梯砰砰作响。
但萧锐此时竟然能神奇地屏蔽掉那些刺耳杂音,只听见阿托的呼吸声,轻而浅,短而急。
萧锐终于回过神,猛地撑起身看向阿托。
借着窗外投进来的光线,能看见阿托闭着眼,胸部一下下不断起伏。
“阿托?”
“阿托?”
萧锐摁亮了灯。
灯光下,阿托满头满脸都是汗,眉头难受地蹙起,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