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片刻,他嘴边勾起一抹笑,拿起桌案上的剪刀:“这谣言虽然离谱,但是三人成虎。
太子,你还是要管管这些谣言,若是传到其他人耳朵里,他们怕是会质疑你的能力。
“太子之位,多少人……可都是虎视眈眈。
”
带着满满猜忌的话语和他手中的树枝被剪断的清脆声音,一起传入顾南衍耳中。
偌大的殿中一片死寂,周围值夜的人零散的呼吸声一声比一声重,顾南衍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他们一次比一次快的心跳声。
他攥紧手,抬起头看了看座上的皇帝。
昏黄的烛光下,那人的轮廓有些模糊,但帝王的冷漠却半点没有被遮掩住。
顾南衍的眼睛里划过一丝阴郁。
千防万防,神云军的事情还是传到了皇帝这里。
此刻他的心里浮现出一个结论知道这事的人没几个,沈叶是其中最可疑的,因此,消息最有可能是她传出去的。
顾南衍的神情渐渐冷了下来。
他慢慢将手抬到胸前,拱起手,带上笑容:“禀告父皇,此事并非谣言,确实有神云军的人刺杀我。
”他不大的声音传遍整个宫殿。
顾云衡的动作和神情皆有一刹那的停滞,随后他重拍桌案:“好大的胆子!神云军的人是不是不想要他们的命了!你怎么不早说?有没有伤到?”
他还特地走到顾南衍面前,将顾南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确定是毫发无伤,他才浅浅舒了口气。
“没事就好。
”顾云衡伸出手探向顾南衍,俨然一位慈父。
偏偏就是他这副模样,顾南衍才越发觉得讽刺。
不知道从何时起,他们父子之间只剩下怀疑和猜忌,两个人互相提防,却还要维持着这虚假的亲情。
顾南衍微微躬身,看似是在尊敬地向上位者禀告什么,实则是躲避那些虚假。
他叠着的双手盖住脸,原有的笑容立刻收住,变得冰冷:“儿臣已查明,这伙人是伪装成神云军的刺客,幕后主使是梁主使,儿臣查到了他们有大量的书信往来。
”
“锦州梁主使?他不是刚刚因病去世?”
“是,儿臣查到他苛待百姓,近日正打算上报,就遇到了这件事,刺杀应该也是这个缘由。
梁主使在知道刺杀失败之后已经自裁了,大抵是家人害怕被连累,所以才谎报他是因病去世的,来个死无对证。
”
殿中又没了人声,只剩下皇帝踱来踱去的脚步声。
顾南衍手心变得有些湿润,出事以后他就做好了这一手准备若消息泄露,就伪造证据将一切嫁祸给这个为官不良的梁主使,而且梁主使也确实派过一些不入流的江湖人刺杀他。
可这办法终究是矮子里拔高,不算什么高明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