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时,字字锥心,钝痛感经久不散。
秦妙观望着唐笙,视线却仿佛落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这封奏疏积压了月余,大理寺卿前后上了三道折子催办。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你说,朕该批吗。
”
唐笙眼睛里映着烛光,微弱的光点在她开口时闪烁着:“批了的话,会怎样?”
“他日史书工笔,她便不是诤臣而是佞幸了。
”秦妙观咳嗽了几声,以帕掩面。
方姑姑从暗处疾步走来想要替她顺顺气,秦妙观抬腕制止她上前。
“陛下……”方姑姑眼底闪着泪光。
秦妙观挥手,示意她回去,良久才顺过气息:
“倘若你是朕,会作何抉择。
”
秦妙观的视线明明落在她身上,但眼神却好似洞穿了她,凝望着另一个人。
幽泉一样的眼眸中隐匿着悲悯的恳切。
唐笙头一次见到她这样的眼神,喉头滑动,嗓子涩得说不出话。
“陛下,奴婢……奴婢,不大识字。
”说完,唐笙慌慌张张地顿身叩首,隔着氍毹将地叩出了声音,“奴婢怎敢有僭越之心!”
烛光将秦妙观的侧影印在挂着千里江山图的墙壁上,她的身形被放大了数倍。
唐笙的视角只能看到秦妙观的影子。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秦妙观眼底的温度正在褪去。
“朕记得唐简说过,曾在府中教过你习字。
”
唐笙哽咽道:“阿姊是教过奴婢,但奴婢资质驽钝,未尝习得阿姊的真才实学。
后来阿姊进宫做官,奴婢便再也没习过字了。
”
秦妙观敛眸,枯坐了片刻,旋即起身。
薄毯滑落在地,唐笙惊觉她的影子压了下来。
秦妙观俯身,宽大的月白色衣袖落挡住了唐笙的视线,浓重的药味拢住了唐笙的鼻息。
一柄小巧的玉如意探上前来,轻轻挑起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