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说出来的话亦是难辨真假。
刚软禁的时候,要死要活不肯吃饭,最后找医生来,打了镇定剂,强喂了些糖水,才算了事。
现在恢复了体力,立马换了个姿态,平心静气地扮可怜,杏眼噙泪,羽睫低垂,嘴里依旧是油盐不进的说辞。
若不是这案子已拖得太久了,他倒想看看这粉面桃腮,到底能演出几副面孔来。
陈季棠轻哼一声:“你当牢饭好吃?”
“没吃过,又怎么知道。
”
她的话绵里藏针,终是让陈季棠有了火气。
他看看怀表快六点了,拎起西装道:“走吧,现在就带你去吃。
”
小东门捕房隔了尹公馆大半个城,陈季棠舍近求远,只因那儿离十六铺码头近,鱼龙混杂的地界,捕房里自然也都是各路的狠角色。
陈季棠开了车门,伸出一只手来,舞会上请小姐们跳舞一样自然:“请吧。
”
“这是哪里?”
“你不是要吃牢饭?带你来吃全上海最有滋味的牢饭!”
尹芝先前逞了嘴上的快意,没想到陈季棠当了真,有些后悔,人也僵在车里。
可转念一想,也不全是坏事。
总算是离开了尹公馆,公董局派人在那里布下天罗地网,把她当个诱饵放在网中,动弹不得。
巡捕房虽然听起来可怖,起码人来人往,有人的地方才有机会。
她略过陈季棠的手,自己下了车,不疾不徐,跟着他往里走,四下打量。
门房的人迎上来:“司长,这个辰光,您怎么来了。
”
他声音洪亮,里面的人纷纷动作起来,推了一半的牌九,刚刚洗好的扑克,忙不迭往抽屉里撸,末了又整整衣服,站成笔直一排,一迭声道:“司长。
”
门房眼尖,见他带了位姿容秀美的小姐来,巴结道:“司长,我开间会客室,请这位小姐在里面等,外面都是粗人,不要吓着她……”他转头向着尹芝,满脸堆笑:“小姐要不要喝汽水,我让隔壁的洋货店送来。
”
尹芝刚想谢绝,已有人替她说了。
“用不着你们怜香惜玉,这位小姐是来投案自首的……”
陈司长素来风趣和气,众人听着他的话,分不清是当真还是玩笑,已有脑子活络的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