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下射出那一枪,陇川自以为没活路了。
可没想到在一处偏僻的牢房里关了三日,便重获自由。
接他出狱的人是江朴,在南京和盛怀初见面的时候,狠狠吃过这人几个拳头,所以至今记得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车子开出去一程路,陇川才把那本护照翻开看了,用了化名的,里面除了钱,还夹着船票,去槟榔屿的。
果然,不论是中国还是日本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听说热带地方老鼠多,蟑螂大……”他习惯性抱怨起来,尽职的文人总是要抱怨的。
“这是先生提前安排好的,槟榔屿是英属地,将来要去其他地方也方便。
”
“他怎么样了?”
江朴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有些乏了,手肘被西装下的配枪一膈,才缓过神来。
他不懂为什么白白放了这行刺的日本人,难掩愤慨神色,只是念在盛怀初还躺在医院里未醒,不愿忤逆了他再三嘱托的事,便冷冷道:“不牢你费心。
”
陇川看他一眼,没再说话,转眼码头到了,也省得告别,两手空空上了船。
那荷兰籍的客轮仿佛特为等他的,刚在舱房里坐定,便听见长长一声汽笛,浓浓火烟味飘进来,锅炉工加满了煤,报童抓紧最后的分秒兜卖手上的报纸。
陇川慢了一步,那报童已被船员赶了下去。
没买到也好,若报上真的有盛怀初的讣告,也难视而不见了吧。
他默默想着心思,不一会儿窗外的景色渐次远去,最后只剩空荡荡的海,再看不见别的船,一定离上海远了。
饭点过后,他才觉出饿来,被关了这些时日,也该改善改善伙食,于是往身上嗅嗅,没什么馊汗味道,便用船上附的肥皂洗了把脸,才慢悠悠往餐厅去了。
西崽见只他一个人,领了处安静的座位,殷勤地倒上酒水,等着点完单才走。
陇川把菜单插回花瓶后面,见那儿夹着份报纸,一瞥日期倒是今日的,忙不迭拿来,头版头条便让他为之一振。
“停战谈判昨晚结束,中日下令停火。
”
一时恨不能大笑出声来:“盛君,看看我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