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他神智颠倒,无意识地抓着身下的被子,怎么……为什么……
迟钝的大脑无法支持思考,只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这么一个模糊的念头盘旋不去。
晕眩再次席卷上来,眼前彻底黑了。
……
大帐里的侍从们,是继看守囚车士兵之后第二波受到冲击的倒霉蛋。
他们眼睁睁看着他们的王快步走进来,怀里――虽然用大氅裹着,但裸露出的雪白脚趾依旧表明了其身份――是那个人类。
魔王将兰缪尔放进最里面的那张床上,先问巫医怎么还没来,然后挨个指使侍从们去做人类的食物、去搬火石炉、去取精银、去催巫医……
每下一个命令,那群魔族的脸色就精彩一分,最后露出像是生吞了石块的表情,?O?O?@?@地走了。
大帐里变得清净,昏耀这才拿了水囊,快步回到里面。
等他撩开布帐,往床上看去,顿时呼吸又是一窒。
层叠的棉被间,圣君侧着脸,枕着凌乱的金发,眼眸涣散,干裂的唇微微打开,凝固了似的一动不动,明显是半晕过去了。
昏耀跪上床,小心地把兰缪尔搂在自己臂弯里,用淋了水的帕子反复擦着他的唇,低声哄他醒来。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兰缪尔很轻地皱眉咳嗽了一声,下意识地含住浸水的帕子。
魔王好歹松了一口气,连忙将羊皮水囊递到他嘴边,“是水。
张嘴,你要喝点水。
”
风吹得外面的篷布噼啪作响。
大帐里先是静了片刻,然后开始响起细小的声音。
兰缪尔精力衰竭,每吞咽一口,都会因疲惫而陷入短暂的迷离状态,含不住的清水从唇角流下来。
要慢慢缓过好一会儿,才能吞咽第二口。
昏耀抱着他,耐心地给他喂水。
兰缪尔慢慢地又喝了五六口,眼睑抬了抬,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对他说了句什么。
昏耀连忙俯身下去听,听到那人说的是一声“谢谢”。
魔王手一抖,差点把水囊掉了。
紧接着胸口一沉。
兰缪尔把头靠了过来,缓慢闭上了眼,陷入了今晚不知第几次昏睡。
昏耀连忙摸了摸他的颈侧,感到体温和脉搏都稍微稳定下来一点,松了口气。
索性不再折腾,就这么让人先睡片刻。
四周再次恢复安静,连营帐外巡逻兵行走的脚步声、角马唏律声,还有枯枝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