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置,还溅得他一头一脸都是凉水。
胡不归这背后灵果然是二十四小时无休,虽然大部分时间苏轻一个人在房间里和他废话的时候,对方都不大接话,可该言声的时候也绝对不沉默。
苏轻听见他说:「启动电戒,开到最大功率,别管打着哪,都可以让他在三十秒内失去意识,然后我告诉你怎么做!」
这是……潜伏才潜了三天就穿帮,苏轻忍不住一愣,胡不归的声音却忽然提高了:「动手!你发什么呆?」
可是就在苏轻的拇指才碰到电戒开关的时候,被泼了一头凉水的陈林停下了动作,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会,然后慢慢的……松开了手。
苏轻坐在桌子上,觉着屋里冷飕飕的,就把抹布似的衣服拢了拢,看着陈林双手摀住脸,后退了两步,靠着墙角,滑了下去。
模样痛心疾首,苏轻把身上掉的花瓶碎片往下拨了拨,后腰被桌子角磕青了,挺疼,就呲了下牙,心说靠了,一脸嚎丧样哭哪个爹呢,跟谁把他怎么样了似的。
陈林浑身发抖,满头满脸的都是苏轻给他浇的甘霖,落汤鸡似的,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嘶吼,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苏轻往后挪了挪,看见身后的墙上挂了一根不知道是笛子还是箫的木管,顺手摘下来,当打狗棒似的拿在手里,横在胸前。
陈林却看也没看他一眼,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拉开门,颓然走出去了。
苏轻长棍当胸横了一会,胡不归忽然叹了口气,低声说:「对不起,我不应该同意让你……」
苏轻心想都到这步田地了,对不起顶个鸟用啊。
他几次三番惊吓过度,这会虽然手脚还软着,却被吓出了免疫力似的,打心里升起一种豁出去了的豪气来,想着,两半就他妈两半,老子怕你干什么,大不了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敢把我也扔那大槐树底下,老子闭了眼也化成厉鬼,天天晚上上你们家挠门,从天黑挠到天亮!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从桌子上跳下来,傻大胆病又犯了,推开半掩着的屋门,走到楼梯上,往下望去。
陈林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注射器,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是眼睛还是眼圈那么红,红得让苏轻错以为,他就要哭出来了。
陈林低下头,默默地把注射器扎进自己的肌肉里,苏轻看见他整个人痉挛了一下,急促地喘息了几下,注射器就从手中滑下来,随后他的头越埋越低,最后几乎扎到了沙发上。
苏轻几不可闻地、自言自语似的问:「雷帝嘎嘎的,他居然嗑药……」
假耳钉里换了另一个人的声音,苏轻听出这是那天那个蒙古大夫陆青柏,陆青柏不知怎么的取代了胡不归的位置,在那边说:「这不是嗑药,是『清理』。
」
苏轻一愣,听见陆青柏「咕嘟」一声喝了口水,慢吞吞地说:「胡队刚才急了,出去跟现场了,我替他看你一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