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男人仰头看着天花板,眼眶发红。
好一会儿,他问:
「怕不怕?」
我说:「不怕。
」
传说,树上挂风铃,风吹铃响,逝去之人会循声归家。
我妈刚走时,我每天晚上都会在门口挂一串风铃。
但是整整两年,我都没有梦见过她一次。
反而是我爸,把风铃摔碎一地,警告我不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害得他心神不宁,每晚做噩梦。
所以怕什么呢?
你所惧怕的,是别人日思夜想都难以见到的。
我不怕,但是我难过。
我难过他们明明自顾不暇,却还是尽力给我温暖。
我难过这个世界总是千疮百孔的同时,却仍有人在缝缝补补。
我难过我们好像被不同的苦难衔在了嘴里,在同一个人世间,跌跌撞撞。
周海晏他心里太苦了,苦到我只是坐在他身边,就能沉浸在他难以言说的苦楚与孤独之中,仿佛站在生与死的界限处,但同时又被两者抛弃。
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13
第二天周阿姨清醒过来,她记得前一晚的事。
面带歉疚地让我不要害怕,她说她不会伤到我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像极了安齐当年小心翼翼的模样。
我鼻子一酸,可是在我心里安齐不是傻子,周阿姨也不是疯婆子,他们只是在经历旁人理解不了的痛苦。
我说,阿姨你跳的舞真好看,你能教教我吗?
她一瞬间红了眼眶,然后擦了擦眼角,点头说好。
于是那棵桂花树下的身影从此一大一小,不再形单影只。
只是上帝既没有给我打开绘画天赋的窗,也没有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