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苏洄走出来,听到苏洄口袋手机的震动声,便停下,在看到凯莎发来的记者信息后,立刻转给自己,再交给查尔斯。
做完这些,宁一宵半搂着苏洄,脚步放得很慢,尽可能配合苏洄的步调,将他带到一楼的茶水间,关上门,扶着他靠墙坐下。
这时候,他方才的冷厉也全然褪去,温和得如同另一个人。
苏洄坐在椅子上,双目暗淡,几乎只剩下一副沉重的外壳,什么都听不见,也感觉不到,几分钟前贯穿全身血液的那种激情和快乐完全消失,所有他曾有过的自信和喜悦也荡然无存。
身处这座美丽的艺术馆,他不再感到自豪或满足,不再有任何梦想实现的幸福感,而是被自我怀疑重重地压制住,压得透不过气。
我做的东西真的有资格摆放在这里吗?那些像垃圾一样的、毫无创造力的东西,堆叠的废弃物、碎纸屑,毫无美学价值的残次品,这些凭什么堂而皇之地放置在这里,引人观赏呢?
苏洄的脑中充斥着这些坏念头。
明明为这次个展付出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从无到有,一点点构筑成现在的样子,可到了最关键的一天,他却自己点了一把火,将一切成果付之一炬。
全部被毁掉了,所有人的付出,都被他毁了。
他无法接受。
灰暗的情绪如同一座雪山,冷酷地压倒了苏洄,只给他留下冷冰冰的绝望。
“苏洄。
”
宁一宵半蹲在他跟前,握着他的手,为他递上一杯温水,“要不要喝一点?”
苏洄花了比平时长两倍的时间给出反应。
他摇了头。
宁一宵拿开了水,抬手抚摸了他的脸颊,望着他,语气柔和,“没关系的,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采访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出面解决,接下来我们就没有工作了,对不对?
苏洄说不出任何话,他甚至觉得宁一宵要被迫出现,被迫解决这些本与他无关的麻烦,都是因为自己,因为他的缺陷。
他在郁期的表象总显得冷酷无情,了无生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