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起来。
幼清往前头讨了杯热茶,别人抬眼见她戴面纱,便知是兽园的使女,脸上长红斑的那个。
看她的目光越发好奇怪异,屋里的人,都是领下差的,嘴刻薄牙尖锐,挑人痛处当乐子。
幼清装瞎作哑,弯了弯眼角,权当没听见,手里捧了热茶往墙角缩。
甲申时她便下了差,兽园不比别处需得日夜兼顾,每三个时辰当一次差,和鹊喜小初子轮着往园里上事即可。
她喜欢听这些人聊话儿,整个王府的碎杂事都在他们嘴上,听起来格外热闹。
她也不出声,只静静听着,横竖惹不着人。
使唤太监们在说睿亲王回朝的事。
睿亲王六年来领兵在外,未曾回京。
如今塞外已定,此次回朝,年前卸了兵权,怕是要长久地待在北京城了。
“王爷回了府,府里许多规矩定是要变,前两天跨院里的人放了一批出来,哎,上好的差事主子一句话功夫,管它什么苦劳功劳全没了。
”说话的人是回事处的小章子,正月里待客忙,前院后院都脚不沾地,好不容易得了歇空档头,喝茶聊个话都不顺心。
“放人出去定要重新补人顶差,活络活络兴许下一个当上差的就是你小章子。
”
小章子摆手:“我可没那胆子往王爷跟前去,我们这种混惯杂务的,还是在旮旯底下待着好。
”他嘴上这样说,旁边听的人没一个人信,当奴才的哪个不想着轮上差,得了主子青睐,不说加官进爵,至少能混出个人样,何况如今睿亲王得皇帝器重,入了王爷的眼,光宗耀祖指日可待。
转而有人提起其他的事:“京中的宗室男儿,适龄尚未娶亲的,也就我们府里这位爷了,前儿个大年三十晚除夕宴上,皇上都发了话,这两年定是要让王爷娶个王妃进府的。
”
随即有人道:“娶亲?王爷不是…”
众人噤声,谁也没胆子将那两字说出来。
克妻。
都说睿亲王驰骋沙场满身杀气,命里犯煞,这几年凡是与王府说亲的人,不是死就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