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瞧不出什么善意来,他凉凉的在姜寻烟的面上转了一圈,不像是看人,反而像是看着某种被摆放在谢府内逐渐腐朽落灰的摆件,随着时间一点点枯黄,不再有半分活人气。
他在北典府司当值,耳聪目明,善监听探查,方才前厅里那些动静,纵然隔着十几步,他亦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只觉得姜寻烟无趣至极,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点可怜的主母威仪,竟要将自己委屈至这等地步。
为了谢云书那个道貌岸然的东西,值得吗?
当初贵女下嫁的那副活灵活现的傲气,似乎已经完全被磋磨光了。
她现在只是一个,心甘情愿被困,等待着被抛弃的美丽物件而已。
这死水一样的谢家,又能养出什么好花儿呢?
萧景怀平淡的从她的身上收回目光,不曾多看一眼。
恰好,远处走来了一个小丫鬟,对着萧景怀行礼道:“启禀二少爷,老夫人唤您进去呢。
”
萧景怀微微颔首,迈步入了慕华园前厅内。
女子规格后院都是一个配置,先是迈入外间,散了身上的暑气或者寒气后,才能打帘入内间,内间分为前厅和后院,前厅待客,后院住人。
寻常若姜寻烟的后院,是不得见男客的,但萧景怀为谢老夫人的晚辈,晨昏定省,可以来见老夫人,这也是家中男子和女眷唯一会面的方式。
萧景怀入前厅时,便瞧见老夫人高坐在台上。
方才还言笑晏晏,面带慈祥的老夫人此时神色沉冷如水,眼角的细纹、面上的褶皱里似是都堆着厌恶,她远远望了萧景怀一眼,似是被他的那张脸刺到了眼眸一般,老夫人挪开了视线,语气冷淡道:“你既公务繁忙,便不必总来向老身请安。
”
萧景怀似是没瞧见老夫人眼底的厌恶似的,反而高高昂起了自己的脸。
他生的好,与他娘一模一样。
老夫人的目光几乎无处可落,仿佛落到哪里,都会看见他那张脸似的,所以,老夫人只得看向她自己手里的龙头拐杖。
她分明坐在高位,却好似被逼迫的不敢抬头。
而站在下首的萧景怀却直视着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