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开济这才回过神来,坐上汽车。
他吩咐司机开车,自己便随着汽车开动时的摇晃,默默地想着事情,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汽车停下了,以为已经到了地方,抬头往窗外一看,却不见廖家大门,不由问司机,「怎么停了?」
司机答说,「前面有岗哨查验呢,昨天还不见这里有岗哨,一定是新设的。
」
前头汽车一辆辆查验过,轮到他们的汽车开到岗哨前。
危开济摇下车窗,见士兵穿着韩家的军服,便问,「你们怎么忽然在街上设这样一个岗哨,是韩旗胜将军的意思?」
那士兵说,「自然是韩将军的意思,不过不是韩旗胜将军,是韩半山将军呢。
听说有人想不要和平了,恐怕真打起来,叫我们出来维持一下治安。
你说什么人吃饱了撑着,大过年的要打仗,真是活腻了。
」
危开济知道韩旗胜和廖议长已算秘密的盟友,听了不由一惊,问,「韩半山不是隐退了吗?怎么忽然回来了?那韩旗胜将军如何呢?」
那士兵笑道,「我哪知道,总之上头吩咐了,我们就照做,只要给我们发饷就成。
」
略为检查了车辆里外,便手一挥,把危开济的汽车放过去了。
经此一事,到了廖家门前,危开济从汽车下来,脸色便更添了一分沉重。
走进大门,他便打算去见廖启方,不料才到天井,刘师长恰好和几个同僚在边上嘀咕什么,见了他忙叫住,「老危!你停一下!」
往常刘师长来济南城汇报,常爱在马球场过过手瘾,他是个一掷千金的豪客,危开济便也常请他吃扳,大家关系相当熟稔。
刘师长把危开济拉到一旁,便也不寒暄客气,低着声音问,「老危,听说压舱银没了,有没有这回事?」
危开济不料他问出这样一个严重的问题来,这却是不能轻易吐露的,抬了抬眼,苦笑着望了望他。
刘师长急躁地说,「你别只管笑,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这是一件正经大事。
一开战,前线成千上万人,少了钱是一天也支撑不住的。
你不要和我打马虎眼,给我一句实话。
」
周围几个廖家的军官,也关切地围了上来,都看着危开济。
危开济沉吟了好一会,才说,「这事我虽知道一点内情,但不是我能开口的,你们怎么不去问议长?」
刘师长说,「刚才试了,一开口就让东家骂了个臭头,说我们这节骨眼上不想着如何备战,却提钱,很没有良心。
他刚刚死了儿子,谁好意思说自己只顾着钱呢。
只是接了命令要去带军队冲杀的是我们,不弄清楚,我们心里怎么能安?你说,到底压舱银有没有问题?」
危开济思忖着问,「议长对压舱银,难道一点答复也没给?」
刘师长说,「就给了一句,说钱早就准备好了,但要考虑最后的分配方案,要我们先回驻地准备,随后就送来。
」
一个姓何的旅长插口说,「就是这样才叫人不放心。
历来压舱银都是来了现带走,什么时候试过叫人先走,随后再送过去?所以我们以为必有蹊跷。
」
刘师长说,「老危,这可关系着老哥哥们的性命,你既然知道内情,就不要模糊,给个准信。
」
危开济又是一阵沉默,只急得这群军大爷脸红耳赤,不断催促。
末了,危开济把牙一咬,抬起头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