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听不到了,午睡间的声音慢慢高起来,话题不再是“温斯择没有爸爸”,而是“贺一晨把桑渝凶哭了”。
贺一晨躺在床上,被子蒙到头顶,双眼紧闭,双手紧紧捂住耳朵,依旧隔绝不掉小朋友们的讨论。
他腾地掀开被子,坐起来,“我没有凶她!是她撒谎!温斯择就是”
小朋友们齐刷刷的眼神看过来,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
现在“温斯择没有爸爸”不再是小朋友们关注的重点,“撒谎”也不是,“凶哭了”才是。
凶,就是欺负,就是以后会没有人和他玩儿。
贺一晨意识到自己“犯错”了,他愣在那里,可是在那么多目光的注视下,他不能承认自己的“错误”。
他梗着脖子,留下一句“反正我没有说谎”,保住自己小男子汉的尊严,心惊胆战地躺下。
不知道老师会怎么想,会批评他吗?会告诉家长吗?
贺一晨越想越害怕。
温斯择出去时,桑渝眼睛哭得红肿,鼻头红红的,正抽噎着跟老师告状,说贺一晨欺负他。
看到他,桑渝霎时止住哭声,留下最后一颗大大的眼泪后,手背抹了一下脸颊,整个小脸上都是亮闪闪的眼泪。
之后只身体不受控制地抽噎,肩膀一耸一耸。
温斯择牵着桑渝的手回了午睡间。
中午发生的事老师还没调查清楚,只让他们先回去睡觉。
回去时,其他小朋友已经睡熟,桑渝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却睡不着。
她还没有和温斯择道歉。
身体上的抽噎也还没停止。
温斯择的小床和她的并排,他安静地躺着,小小的胸脯一起一伏,呼吸匀称。
只是平时安静垂着的睫毛,不时颤抖一下。
桑渝爬起来,拉起他的手。
温斯择一秒睁开眼睛。
桑渝看着他,突然又有点委屈,瘪瘪嘴巴,声音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