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去,恨不能直接把他拔成自己的研究生。
但很遗憾,他终究还是做不成了。
导师望了他一会儿,安慰他说,这不是你的错。
他很轻地眨了眨眼,说,我知道。
他自然知道,他也曾这么跟他父亲解释,把前因后果统统说清楚。
但他父亲默不作声地听完,只是把他拽到母亲那块很简易的墓地前,让他跟他母亲说,说这不是他的错。
他望着那张嵌在大理石中很小很小的黑白照片,张了张嘴,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太多年的教育下来,他早已习惯遇到任何困难都只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于是他顺着父亲的思路去想,如果他没有跟着青空走,如果他那天没有去酒吧,如果他不喜欢同性,之后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他这么一直想一直想,便钻了牛角尖,将所有的错处都揽到自己身上,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都是他的错。
全是他的错。
他被学校开除之后,又被父亲从家里赶了出来。
不是字面意义上的赶,他们这种所谓体面人做不出抄着扫帚撵人这种事。
父亲只是给了他一张机票、一封录取通知书,付了他第一个学期的学费和食宿费,冻结了所有其他银行账户,让他离开,去那个遥远的海岛读书,以后再不要回来。
只当家里再没有这个人。
他望着父亲手里那封转学录取的通知书,看着那个从未听说过的校名,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接了过来。
其实很久之后他回过头来想,父亲当时那么急着要同他断绝往来,并不是因为接受不了他是同性恋或是其他什么这些东西说实话他父亲并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面子。
他只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有朝一日被别人议论色情视频,更接受不了熟识的老友亲戚就这件事来问他或者说简单一些,接受不了家里有这样一个身有污点的人。
但那时候的他心里太乱,一件一件事情接连砸下来,早已有些扛不住。
然而就和他习惯性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一样,他所有的情绪全都是向内的。
于是在那段时间里,他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压抑。
因为性格原因,哪怕他看起来在任何圈子里都游刃有余、跟谁关系都不错,但实际上真正交心的密友却没有多少;再加上他总维持着强大的外表,觉得什么事儿都能自己一个人扛下来,旁人便根本无法从外表看出他内里已经崩塌成什么样子。
于是那段时间里并没有什么人来开导他安慰他,他也不会去找人倾诉或是求助,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扛着撑着,一如往常。
他独自处理着转学的事务,为去一个完全陌生的遥远城市做各种准备,看起来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直到要离开的前一天,他想最后再回家看一眼,同父亲道个别,站在门口将房门钥匙插进电子锁孔,门锁滴滴两声,亮起了红光。
他的权限被删除了。
他松开手,门锁自动反转,将钥匙吐出一小截,门前的身影也往后退了一步。
直到这时,他才真真切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