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话音未落,萧衍已扣住她的手腕按在槅扇上,窗外雪光映得他眼底翻涌的情潮更显炽热。
"那时朕以为你是谢府嫡女。
"他的吻落在她颈侧,"后来才知,最毒的玫瑰往往开在野地里。
"
殿外忽起狂风,卷着雪片扑进殿内。
谢云裳轻笑出声,任由萧衍扯开她的翟纹披风。
鎏金炭火盆哔剥炸开火星,将她耳坠上的东珠映得通红。
恍惚间她想起净德庵那夜,谢云烟的血也是这样滴在雪地上,凝结成暗红的冰晶。
"云裳..."萧衍的呢喃混着喘息,龙袍下摆扫落案上《金刚经》。
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半片干枯的并蒂莲,正是二十年前谢府祠堂里,她藏在袖中的那朵。
更鼓惊破雪夜寂静时,谢云裳倚在萧衍胸前数他心口的朱砂痣。
宫人们早已退去,唯有铜漏声与雪落声交错。
她望着窗外银装素裹的宫墙,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浑浊的眼里第一次有了惧意:"云裳,别让云烟...别让她..."
"在想什么?"萧衍的指尖抚过她眉间细纹。
谢云裳将脸埋进他温热的颈窝,檀香混着龙涎香漫进鼻腔:“在想这雪真美。
”她的指甲轻轻掐进他后背,看着月光在雪地上勾勒出未央宫的飞檐,那些被鲜血浸透的往昔都被白雪覆盖成温柔模样。
子时三刻,雪势渐歇。
萧衍替她披上织金锦袍,两人并肩立在椒房殿前。
远处太液池结了厚冰,冰面倒映着漫天星河,恍若将整个夜空都揉碎了铺在人间。
"明日让御膳房做牛乳茶。
"萧衍握住她冻得发红的手,呵出的白气在月光里凝成雾霭,"再去库房挑两匹雪缎,给皇后裁件新氅。
"
谢云裳靠在他肩头轻笑,鬓边步摇扫落积雪。
她想起初入宫时,谢云烟曾在请安时讥讽她"麻雀变凤凰"。
如今那人的舌头装在鎏金匣里,就摆在梳妆台最底层。
"陛下可听过《上林赋》?"她望着远处影影绰绰的鹿苑,雪光将麋鹿的角染成玉色,"有云'双栖乎阳林,擢翅乎丹穴'..."
萧衍低头吻住她欲说还休的唇,雪粒落在两人交缠的睫毛上。
椒房殿的铜铃在风雪中轻响,惊起檐下栖着的雪雁,双翅掠过"长乐未央"的匾额,将漫天清辉抖落成细碎的星子。
更夫敲过五鼓时,谢云裳站在镜前卸去珠翠。
东珠滚落在妆奁里,映出她眼角细纹里藏着的笑意。
铜镜边缘,二十年前那朵并蒂莲的残瓣正被烛火轻轻卷起,混着初晨的雪光,化作齑粉融进未央宫的晨光里。
窗外,新雪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