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先帝御赐的玄色披风上。
"殿下三思!燕云旧部......"残存的侍卫冲来阻拦,却被叛军长枪逼退。
墨景阳望着窗外东宫化作火海,想起藏书阁地下密室里那箱未送出的贺礼,小九下月生辰,他原准备了西域进贡的夜光琉璃盏。
剑锋抵住咽喉的刹那,往事如走马灯掠过。
六岁替小九挡下刺客的匕首,十二岁在御书房为他偷藏不及格的课业,去年冬夜冒雪为他寻来江南进贡的蜜饯......母亲永远温言软语哄着"你是兄长",却在他咳血时皱眉说“莫要吓着小九”。
“太子想以死谢国?”萧衍突然冷笑,甲胄碰撞声惊起梁间焦黑的雀尸,“当年先帝收养我时,可没教过你这般懦弱!”
墨景阳的瞳孔骤然收缩。
火焰舔上他的月白广袖,在皮肤上灼出焦痕。
他想起父皇临终前塞给他的虎符,想起母后将密道图塞进小九怀中时颤抖的指尖。
原来有些使命从出生便注定落空,就像他永远够不到御花园最高处的海棠。
"萧王爷说错了。
"染血的嘴角扬起弧度,墨景阳忽然挺直脊背,素白中衣在火海中猎猎作响,"我不是以太子之身赴死!"剑锋倏然没入心口,他望着萧衍骤然变色的脸,最后的气息混着血沫吐出,"是替那个,从未被爱过的孩子。
"
烈焰吞没藏书阁的瞬间,叛军听见重物坠地的闷响。
萧衍望着少年蜷成婴孩般的姿势,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先帝裹着襁褓中的他踏入皇宫,说“往后这就是你的家”。
火舌舔过案头残卷,未写完的"衍"字在灰烬中忽明忽暗,像极了当年宫墙外熄灭的,母亲最后的体温。
第71章苏醒
墨景阳攥着染血的玉珏,指尖深深陷进温润的青玉纹路里。
窗外传来的厮杀声忽远忽近,像极了七岁那年暴雨夜,他蜷缩在生母灵前听到的雷响。
那时候母妃总说,太子要学会藏起眼泪,可此刻咸涩的液体却不受控地漫出眼眶。
寝殿门被撞开时,鎏金烛台轰然倒地。
萧衍玄色蟒袍上沾着暗红血迹,眸色暗了几分。
"太子何苦..."萧衍的声音带着三分惋惜,七分不耐。
檐角铜铃被夜风撞得叮当响,混着远处传来的钟鼓悲鸣。
墨景阳低头看着玉珏裂纹里渗出的血珠,那是母后生辰时塞给他的生辰礼。
此刻青玉上蜿蜒的血丝,倒像是未写完的遗诏。
匕首刺入心口的瞬间,他听见萧衍的惊呼。
温热的血顺着锦缎龙纹流淌,洇湿了满地散落的《论语》竹简。
原来圣人之言终究抵不过刀锋,懦弱了二十载的太子,竟在这生死关头生出了从未有过的勇气。
太极殿的铜鹤香薰仍飘着龙涎香,只是座上的人换了模样。
高盛大将军手持先帝遗诏,蟒纹披风扫过汉白玉阶,震落几缕未散的硝烟。
“陛下请受玉玺!”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激荡,惊起梁间栖着的白鸽。
萧衍垂眸望着案上那方传国玉玺,螭虎纽上还沾着朱砂。
“天下大乱,非明主不能安。
”高盛的声音打断了回忆。
萧衍抬眼望去,阶下群臣皆着素缟昨日先帝驾崩的噩耗,今日就变成了新君登基的吉兆。
玉阶两侧的蟠龙柱上,鎏金的龙纹在烛火中吞吐着猩红的光。
当玉玺触到掌心的刹那,萧衍忽然想起太子颈间那枚三日前那场"清君侧"的大火,将先帝的诏书连同半座藏书阁烧作灰烬,唯有这枚象征天命的玉玺完好无损。
"臣等恭请陛下早正大位!"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中,萧衍缓缓起身。
龙袍下摆扫过金砖,带起几缕未燃尽的香灰。
他望着殿外漫天桐花。
玉座的龙纹硌得脊背生疼。
萧衍展开先帝遗诏,墨迹未干的"传位于萧"四字刺的他眯起眼。
三日前那场"意外"的火灾,如今想来倒像是精心烹制的羹汤既除了绊脚石,又给新朝添了几分天命所归的烟火气。
"陛下,该祭天了。
"内官尖细的嗓音刺破寂静。
萧衍起身时,袖中滑出半枚染血的玉珏。
他弯腰去捡,瞥见金砖缝隙里渗出的暗红,恍惚看见墨景阳倒在血泊中的模样。
那孩子最后的眼神里,竟带着解脱般的释然。
祭天台的罡风吹得旌旗猎猎作响。
萧衍将玉珏投入祭炉,看着青玉在烈焰中迸裂成星。
灰烬扬起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