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输不起岑璋。
有一瞬间,她理解了许立帷对不婚主义的执着。
无牵无挂,也就无欲无求,人生确实会好过许多。
可是她过早地遇见岑璋,一早就失去了无欲则刚的可能。
大学时两人吵架,岑璋被网球社学妹缠住,多讲了几句话,被她撞见,心里都会好介意。
她对岑璋的要求远远大于岑璋对她的,她知道这不公平,她要的就是不公平。
不公平的感情里,才会有偏爱。
凌晨,天色暗透,韦荞等在门口,咬着指甲来回走。
今晚有好月光,照在她身上,拖长了影子,无端端令韦荞想起很多事。
岑铭出生那晚,也有这样的好月光。
医生走出产房,将家属同意书递给岑璋,告诉他孩子生不下来,可能要上产钳。
岑璋握不住笔,胡乱签字。
那张同意书上的签名,是岑璋签过的最不像样的字迹。
她生下岑铭被推出产房,岑璋一眼都没看孩子,扑上去就将她抱住了,他眼眶红透,不断摇头对她讲,不生了,以后我们再也不生孩子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忘记了,夫妻关系的主位不是她和岑铭,而是她和岑璋。
她忽视岑璋,冷淡岑璋,最后拒绝岑璋,直到将岑璋完全抛弃。
那两年,她离开岑璋,救赎自己。
就像做一道附加题,连题目都未读懂,草草写下一个“解”,卷面只剩一片空白。
她没有办法,被迫拾起读书时的习惯,理清思路,重新读题,去解人生这道题。
当岑璋低头,将她拥在怀里,告诉她,他一直在原地,从未走掉过,她轻轻“嗯”一声,无声承认:其实,她也是。
心里“轰”地一声,旧世界从此翻篇。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长长久久地流传下来,还要长长久久地流传下去。
两个人足够相爱,势均力敌,她才会有勇气,在今晚接下这一局:“好。
方金魏交给你,二婶交给我。
”
天下好夫妻,皆为生死之交,道理就在这里。
快零点了,还是没消息。
一位女警官安慰她:“韦总,外面冷,您还是回屋里等吧。
我们警方会一直守在这里,有消息的话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
韦荞知道她一片好意,还是拒绝了。
她心里有股淡淡的决绝,明白这一晚无论丈夫和孩子哪一个有事,她这一生都不会再好过。
女警官担心她出事,寸步不离陪着她。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间或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