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荞忽然感到一阵滑稽。
既在情理之中,又十足恐怖。
“这句话该是我来问才对。
”她看向他,“二叔,你和许立帷非亲非故,凌晨两点来探望?不合常理。
”
“当然,不合常理。
”他答得老实忠厚,活脱脱一副无辜老人模样,“我只是,来拿白天忘记在这间病房的东西。
离了它,我睡不着。
”
说完,岑华桥落落大方,走到桌旁,拿起一个皮夹。
韦荞认得这个皮夹。
这是岑华桥的爱物,跟随他半生,是他的老妻温淑娴亲自做给他的。
温淑娴出身世家,手工艺十分了得,岑华桥四十岁生日那年,温淑娴做了这个皮夹送给他。
四十岁,男人最好的年纪。
温淑娴在皮夹内层缝制一个透明小袋,放置一张合照。
合照是岑璋拍的,普普通通的生活照,温淑娴在插花,岑华桥陪在一旁弹古筝。
岑璋那时还在念书,加入了社团沉迷摄影,闲暇时顺手拍下这张照片,温淑娴喜欢得很。
一瞬间,韦荞觉得残忍。
他竟然利用深爱他的妻子送给他的心爱之物,企图逃脱一身罪名。
“二叔,这间病房,有监视器。
你的一举一动,都已被记录下来。
”
“……”
岑华桥眼色一沉。
他很快稳住:“韦荞,按申南城法律,医院病房属于隐私空间,擅自安装监视器,是违法的。
即便拿上法庭,也不能当做证据。
”
韦荞垂手插在风衣口袋,看他半晌。
生死局,岑华桥有备而来,她也是。
“二叔,我已向经侦做过报备。
”
岑华桥脸色骤变:“你”
“是,我设局,就是为等你。
”
终局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深夜凌晨,一样犹如光天化日之下。
上战场,除了手刃,没有第二条路。
“坦白讲,在今晚你出现之前,我怀疑过很多人。
”
韦荞踱步进屋,声音徐徐:“我怀疑过阮司琦,她同我缠斗五年,从马来西亚打到申南城,始终未能在市场份额上更进一步。
我怀疑过闻均,他心高气傲,手段毒辣,被我从道森辞退,难免心生怨恨。
我怀疑过赵江川与赵江流,平白被我夺走了道森控股权,家族企业就此沦为职业经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