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没有非黑即白的事情,……
周遭分明只是安静了一瞬,但却像是被扯成了几载那般。
最终还是戚照砚往后撤了半步,道:“臣不知殿下缘何如此确定这件事,但几年前臣供职于门下省,并没有道理去查户部的账目。
”
他虽然矢口否定,但荀远微想到方才章绶的反应,便知晓自己猜对了。
于是戚照砚往后退,她便往前进,她仰头直视着戚照砚那双漆黑的眸子,动了动唇,道:“没有道理去做,并不代表不会去做,也不能说明当真没有做过。
”
若说荀远微最开始接近戚照砚,和他有所交集只是为了来年的春天的贡举,但随着这件事缓缓展开,却又在查到关键信息的时候屡屡受阻,偏偏又都和戚照砚脱离不了关系,她便知晓,戚照砚身上的事情绝不是自己三年前知道的那样。
她没有直接和戚照砚继续争执这件事,而是道:“戚照砚,户部司的登记簿上有你的名字,想必你也应当明白,这件事真得铺开了,这张不知道被多用心织就的大网一旦落了下来,不论是你,还是我,甚至躺在榻上在重病中的章少监,没有人可以作壁上观,也不会有人幸免。
”
戚照砚垂眼静静地看着荀远微。
长安不似江南,深冬里并不开梅花。
但他看到此时的荀远微,却忽然想到了那句“一支先破玉溪春。
”
玉瘦香浓,檀深雪散。
荀远微见他并不为所动,终于还是先叹了口气,平声道:“无论如何,我不会袖手,你若是想清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这段时间,我都在廷英殿。
”
戚照砚侧过身,朝着她深深一揖,“恭送殿下。
”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长公主的背影,无论是在三年前的大理寺,还是数日前自己的宅子,又或者是更早的时候,但却没有任何一次,比这次心绪复杂,心潮涌动。
在荀远微将要推门的时候,他忽然出声:“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