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但仅仅只是一瞬,他随即迈出大门,就又听得谢霭玉道:“明日也是我来,你还要躲我吗?”
“你授课我便听。
”谢杳淡淡道,“我爹说了,不要我做目不识丁的睁眼瞎。
”
谢霭玉坐在书房中的太师椅里,神态慵懒,眉目低垂,静静地听着谢春祺在那儿磕磕巴巴地背诵文章。
有了谢杳做对比,谢春祺便显得笨了不少。
一人背下十二篇文章不打一个磕巴,而另一人只是背一篇文章便打了不下二十个磕巴,一双眼睛还滴溜溜地转悠着,四下张望,不断地去瞥在书桌上摊开的书本。
谢霭玉听得有些厌烦,但也只是轻叹一声,并未多说,伸出一根手指戳在谢春祺的眉心,无奈道:“再去背过吧。
”见他又要哭闹,指尖戳在眉心的力度便又大了几分,似是警告,语调却很温柔,“不要与我撒娇,若是赵先生查你,此刻大约已拿着戒尺来抽你的手心了。
”
谢春祺立马止住了声音,嘴巴抿成一条直直的线,包一包眼泪,转身继续去背,只是那眼泪在他转身后便吧嗒吧嗒地落在书页上,打湿了字迹,晕开一片黑墨。
谢霭玉自然是瞧到他这副模样了,但无心去安慰,只低着头,想起谢杳那目光躲闪的样子,心中愈发不快起来。
谢杳怕他、疏远他,也不愿与他多见。
可他们在同一屋檐下,如何能全都避免过去呢?
他忽然有了一个主意,虽还未寻到理由,但已有雏形。
他低眸看起了手中的书卷,指尖轻点在扶手上。
谢霭玉松开眉头,唇角微微扬起,心情好上了不少,连带着看谢春祺都顺眼了那么几分。
*
直到晌午,谢春祺也没能背下来一篇文章,谢霭玉不再多留,眉目温柔,又温声细语地哄了他一阵,便转身离开。
但那温柔的表相只仅仅存在了一瞬,转身后便消失不见,冷淡而无情,薄唇抿起,面上无甚表情。
他身边没跟着小童或小厮,这模样便没落进任何人的眼里。
他回到自己的院子还没多久,谢忠庭便支使下人唤他过去一趟,说是询问谢春祺的课业。
因赵先生不在谢府,而府中只有谢霭玉一人知晓谢春祺究竟如何,只好把他唤去询问。
还未歇脚,他便又匆匆前去谢忠庭的松涛院。
谢霭玉轻车熟路地走去书房,还未敲门,里头便有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正是谢忠庭。
他道:“珩儿,快些进来。
”
谢霭玉便推开门,走进书房内。
谢忠庭向他招招手,他转身将门关好,这才乖顺地走到谢忠庭身旁,低眉敛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