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救出来了,没想把自己搭了进去。
”
乔天涯脸还是湿的,他无奈一哂:“乔松月三十有六,混过朝廷,上过战场...死得凄凉。
”
他收起笑,盯着姚温玉清秀的面容,心中有很多疑问。
这张脸,这个人,三年来他未曾有一日是不想的。
可这人心狠啊,离开了,还给他套上长命百岁的枷锁。
乔天涯视线移到地上,说:“你的腿…”
“无事了。
”
功德高的亡魂,死亡之际,由黑白无常拂去伤痛。
缠了姚温玉数年的腿伤和毒素,竟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姚温玉在缠好的纱布上系小结,修长的指尖在纱布上抚了两下:“你呢,疼么?”
乔天涯答:“痛了一世,死了倒不疼了。
”
答非所问。
姚温玉不看他,收拾好床榻边的药品,往外走去。
姚温玉刚踏出两步,手腕就被人捉紧,乔天涯小麦色的手掌搭在他雪白的腕上。
“松月!”他在慌乱中喊了他的字,手上的物品散落在床榻上。
装药的瓷罐磕在榻角,药粉散了,将二人环绕在苦涩的药味中。
乔天涯带着茧的手指掐着姚温玉的下巴,避开他错愕的眼神,强硬地吻了上去。
两人仿佛回到了那个秋日。
他教他弹早已学会的曲子,他对他许着不走心的祝福,有情人在乱世中装傻,只因爱而不得。
姚温玉闭上眼睛,想起那日的落叶。
枯黄的叶飘落在乔天涯宽广的肩膀,落拓不羁的乔天涯挡不住深秋的叶落,也挡不住冬至的离别。
乔天涯的吻有眷恋,有思念,更多的是后怕。
姚温玉不知,乔天涯每个冬日,都会回到端州。
中博有他和他不多的回忆,也有姚温玉醉酒时,想握在手里的星辰。
乔天涯怀念,也眷恋当时他背上难得诚实的姚温玉。
昨日,他只身一人杀掉了三十余个边沙余孽,也因此身受重伤。
他把孩童护在胸前,吊着一口气回到了端州,倒在了城门底下。
乔天涯生在好人家,少时享尽荣华富贵,吟诗作词弹琴品茶样样精通,那是富人的证明;乔天涯死得凄凉,他的血染红了端州的沙,剑不在身边,心爱之人不在身边,父亲、师父、战友都不在身边。
纵马阒都的乔家郎,在自己拼尽全力捍卫的端州城门下,孤独又狼狈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前世恍然如梦,面前的姚温玉又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