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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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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带给了他很好的瞬间。

     但这种瞬间终归是可遇不可求的。

    孟深回过神来,一手提着关东煮,一手提着捡回来的一条命,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出租屋。

    晏棠披着浴巾,坐在卫生间门口玩手机。

    孟深把沐浴露递过去:“给。

    ” “怎么是婴儿沐浴露啊。

    ”晏棠接过去,双手拿着,低头看上面的标签。

    他的姿态出卖了他,可能是困了,他握着沐浴露瓶子的样子像古代人握着一份通关文牒。

    现在他终于可以短暂地安下心来,好好洗个热水澡了。

     孟深换了床单被罩,丢进洗衣机里。

    哗哗的水声从卫生间里传出来,也是白噪音的一种,让孟深困倦起来。

    他接在晏棠后面洗澡,洗完后倒在床上,挥挥手,示意晏棠把那份关东煮吃了算了。

    晏棠却走过来,孟深眯着眼看不清东西,只隐隐约约看见晏棠手里提着什么,来势汹汹的样子。

     “你手里拿的什么,”孟深闭上眼,“一把枪?” “不啊,吹风机,”晏棠冷笑一声,“我要有枪倒好了。

    ” 晏棠像滚一根圆木,把孟深挪到床边,动作粗暴地给他吹头发。

    “我错了,”孟深恍然大悟地坐起来,“原来不是枪,是火焰喷射器。

    ”孟深露出一个很困的笑,把吹风机从晏棠手里夺走。

    给晏棠这么吹下去,他的头发马上要全部无了。

     他们熄了灯,躺在床上的姿态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

    晏棠翻一个身,又翻一个身,到了这个点,他反而睡不着了。

     “孟深。

    ”晏棠带着一身牛奶沐浴露的味道,清清爽爽地叫他的名字。

    孟深这个名字,最后一个音类似于气音,很难喊出爆破的气概,好像怕惊扰到谁似的。

    不像晏棠,特昂棠,晏棠晏棠晏棠,一颗颗透明的水果硬糖扑通扑通往下落。

     “晏棠,”又落下一颗,“睡觉。

    你不困么。

    ” “你后脑勺上的那个疤是怎么回事啊。

    你跟人打架吗?”晏棠心中漫无边际地生起对孟深的求知欲,他挑了一个最浅近的问。

     孟深说:“不是,是我挨打。

    对方被成吉思汗附身,挥舞烧火钳向我挥来,决定以我为目标,成就他的盖世伟业。

    ” 晏棠不说话了。

     孟深说:“封建主义真是害人。

    幸好我们现在过上了改革开放的好日子,为了对得起如今的幸福生活,好好睡觉吧。

    ” 孟深闭上了眼。

    晏棠朝他这边凑了过来,他说不习惯他枕的枕头,但也不跟孟深换,就要挤一个。

    孟深假装睡着了,听不见。

    晏棠于是放心大胆地把自己的脑袋埋在孟深的颈窝里,手指勾着他的睡衣袖口,总算也睡着了。

     孟深做起梦来,梦到孟坤。

    孟深和孟坤长得有七分像,孟坤的脸部骨骼更突出,让他看起来像一头狼,欲盖弥彰地蒙了一张人皮。

    梦里孟坤领着孟深去梦里报道,不知道为什么,去的却是他现在正在读的大学。

    孟深站在排练室门口,孟坤给他的老师们敬烟,很阿谀的样子。

    孟深很想告诉他他们学校的老师不吃这一套。

    但是他不敢。

     孟坤猛地回过头来,把孟深拽了过去,骂他为什么不会来事。

    孟深被他踹倒在地,拳打脚踢。

    孟深感到很奇怪,他已经长大了,长得这么高,怎么还会被孟坤如此轻易地羞辱。

    老师和同学们都很诧异地围着他们看,像看一场简陋但刺激的表演。

    孟深想,他该怎么办呢?迎着灯光,做出坚忍或满不在乎的表情,可以让他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可以让他的羸弱显得不那么难堪么? 有一阵子,他几乎以为自己的表演成功了。

    无非如此嘛,他已经习惯了,并将长长久久地习惯下去。

    可是下一秒,他便在人群中撞上了晏棠的眼睛。

    晏棠穿着他们初次见面时的白T牛仔裤,一双黑而清澈的眼睛,惊惶地看着他,太清澈就意味着也很容易被打碎。

    孟深被耻辱感攫住,他决心要找一把刀,他需要一把刀。

    刀呢?刀呢! 他睁开眼。

    晏棠坐在他身旁,侧过脸看他,收回了手:“你又在抽搐。

    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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