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动不动,妄图逃过他的眼睛,但习武之人对旁人气息的感知要比寻常人敏感些。
这种情况下,人的天性是最微妙的东西。
那个丫鬟虽已对郑婉没什么信任可言,但若郑婉当真出了什么事,唇亡齿寒,下一个便是轮到她。
为了保下自己的一条命,此刻完颜异若真的动手,她势必会用尽一切可能引起巡逻之人的注意。
平日里倒没什么,偏偏今夜完颜晟死得蹊跷,禁卫军尚在排查,宫中人人自危,对周围的一切动静必将十分警觉,稍有不慎,他的确会沾上些腥。
一切的安排都踩好了最精准的点。
他不怀疑,自猎场前,或许更早,在将心思打到他身上的那一刻起,郑婉便已计算好了每一步的考量。
虽这盘棋说来其实不足为惧,到底是添了一分不必要的麻烦。
更何况,完颜异很清楚激起困兽之斗的危险性。
他分毫不差地记得自己在从前的日子里为了活下去都做过些什么样的事,而此时此刻郑婉给他的信号,比他当时,也并不软弱几分。
在这个空气近乎凝滞的档口上,完颜异忽然有些不恰当地想起了冬猎场上的初见。
那日的林间夕阳尽是稀薄的,铺天而来的黑暗在大地间蔓延。
他隔得很远,但所幸眼力不错。
能清楚地看到她泛着骨色地紧紧攥着簪子的手,以及眼底那抹死生边缘线上静候时机的孤注一掷。
像是已被扔到了阎罗殿口,还死撑着一股气不肯认输。
说来好笑,自那时开始,这个看起来与他截然不同的人,便数次给他以太过相似的错觉。
以至于他很清楚她眼底的情绪代表着什么。
片刻的停滞过后,完颜异收回目光。
他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青年似乎一瞬间收敛了周身的凌厉,懒懒靠回窗边,视线瞧着外头,随口道:“收拾一下必要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