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挽以前睡不着,心里负担会很重,但是赵声阁跟他说睡不着又不是病,他就没什么负罪感了,也不会再说对不起。
赵声阁随手套上件睡袍,也不好好系上腰带,两条长臂直接将陈挽卷上毛毯,抱到房间的飘窗上,那条给赵声阁买的手工羊毛毯最终用在陈挽房间的飘窗上了。
遥控打开玻璃窗,冬日亦有晚星。
赵声阁从背后环抱陈挽,很紧的力度,胸膛宽阔紧实,让陈挽觉得像是降落在一个安全牢靠的岛屿上。
赵声阁递给他药和温水。
“明天我们再去找一下Monica。
”最近的疗程进展顺利,Monica认为陈挽的病灶在于始终认为自己能完全控制一切承担一切,如果能让他愿意去相信和依赖别人,就是很大的进步。
“好。
”
赵声阁下巴搁在陈挽的肩膀,两条长腿收拢,手也扣住他的指缝,陈挽几乎被他禁锢。
“是因为今晚去了小榄山吗?”
“不是的,”陈挽回头,很诚实也很信赖地说,“是突然想起我妈妈。
”
廖全不再能拨扰他的半分心神,但在从小榄山回来的一路上,宋清妙的脸便一直浮现在脑海。
见宋清妙是在上一周了,陈挽在荣信股东大会改朝换代后,赵声阁开车送他去的。
荣信园建于上世纪末二十世纪,原是一位英国商人府邸,在海市回归后被征收拍卖。
时值陈秉信乘上改革东风,在海市声名鹊起后,一掷千金拍下,大肆装潢,雕梁绣柱,飞阁流丹。
如今只剩人去楼空的萧索,陈秉信退位,几房大难临头各自飞,仆人也被遣散大半。
“你就在这里等我,”陈挽拉住赵声阁,说,“我不要他们见到你。
”
赵声阁挑了下眉梢,咂摸出点别的意思来,点点头,很配合地说:“可以。
”
他靠在劳斯莱斯车门上,抬了抬下巴:“我在这里看着你进去。
”
陈挽说:“你进车里坐着等。
”
赵声阁声音温沉:“陈挽。
”
陈挽就说:“那好吧,我很快出来。
”今天的风不算大,但太阳也不大,淡淡的,一点不暖。
赵声阁的手插在大衣的兜里说:“不着急,慢慢说。
”
把该说的都说完,这次之后他大概会不会再让陈挽经常去见宋清妙了。
陈挽点点头。
大概是因为知道有人在等自己,这次走进这个不中不洋的深宅大院,心中很平静很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