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敛,只是对问不到路还耽误了不少时间的现状感到有点儿小尴尬。
他显然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强制同步他们的精神网络,有能力找到精神屏障的漏洞是一回事,违法与否就是另一回事了。
未经许可就同步别人的精神网络这种事情自然属于只能偷偷摸摸地做,绝对不能摆上台面的部分。
否则这些人完全能互相作证是他下的手,到时候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于是,穆纯干脆瞄准了一个刘海遮住大半张脸,走路还低着头,步履如飞地从他身边经过的人,毫不犹豫地一把拉住了对方的手腕。
“请问中心医院怎么走?”穆纯问,“这里的立体地图定位不太精确,好像很久没更新了。
”
对方的一只眼睛从过长的刘海缝隙里露出来。
时间极其短暂,穆纯甚至来不及看清对方眼睛的颜色,对方就好似受惊的小松鼠那样迅速地低下了头,藏进了树丛,只留下毛茸茸的尾巴。
宣爻既像排斥又像被吓了一大跳地奋力抽回了自己的胳膊,向后退了一大步,拼尽全力才没有转身逃跑。
“不好意思,”穆纯怕人真的跑了,急忙改为拽住对方的衣角,举起另一只手表示不会再轻举妄动,“我只是想问个路,我不知道你讨厌肢体接触。
”
“没、没有……没关系。
”衣角被拽住的宣爻立刻乖乖杵在原地不动了,但他的嘴巴反复开阖了五次,才勉强挤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我、我正好去、去……医院。
我、可以,带你去……”
他磕磕巴巴地说完就再度低下了头,仿佛地面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关注的东西,心下则反复告诫自己别再结巴了。
可他一旦开始紧张,结巴的毛病就会复发,当然不可能突然自愈。
而且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不止长得那么好看,还突然离他那么近,刚才甚至拉了他的手腕,现在还拽着他的衣角……这种种无一不在疯狂追高平常从来不跟人社交的他的紧张值,让他的心脏都快从嘴巴里蹦出来了。
更像受惊的小松鼠了,穆纯想,而且对方这是在暗示自己可以顺道跟他一同过去吗?他边思索边把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头发半长且乱外加有点自然卷,虽然不至于有那种没洗干净的油腻感,却成功让每一根发丝都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离奇角度,像被雷劈过;过长的刘海彻底遮住了上半张脸,几乎垂到了鼻底,旁人想窥一眼那对“心灵窗户”,恐怕只能看到“遮光百叶窗”;有柔软却稀疏的胡茬,可能不到二十岁,还没有刮胡子的习惯;公司所发的廉价三件套职业工装岂止是不合身,还因为身体还在飞速成长而导致裤腿短得过分,都快赶上七分裤了,袜子还是最丑的纯黑色;就算忽略衣裤的尺码问题,其介于少年和成人之间的身形让本来就剪裁糟糕的职业套装愈发难以合身,唯一的作用就是空荡荡地挂在他肩膀上,给他平添了一些风大就能刮跑的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