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宁放下碗筷,撑住下巴侧一点头看他,浅色眼眸溢满光芒。
“可以试试。
”柯遂给她擦去唇角那点溢出来的汤汁,笑:“小孩一样。
”
夸人像,吃饭也像。
盛两碗汤,柯遂那碗三两口解决掉,怀宁喝一口停几秒,再吃两口菜,她自己的都要凉了也没喝完。
叫他想起每一个放学后的日落西山,光自窗户漏进来,随风摆动,映得正对面的她像画。
好在,好在他找到了她。
春晚快要到结束前的倒计时,怀宁从柯遂臂弯内抽身,回屋拿了个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牛皮袋子回来。
她极为珍视地拂过表层,将那兜沉甸甸郑重转交到她要他伸出的手心上。
虽对怀宁交给他的是什么没有具体概念,但莫名的,柯遂喉腔堵了颗酸果子。
怀宁轻推他一下,“你看看。
”
电视里主持人在进行倒计时前的三分钟串词,国泰民安的吉祥话字正腔圆,色彩鲜艳的画面映出温馨的两菜一汤。
一张张翻动,纸张哗啦,自年岁缝隙中回振出惊天动地的响声。
跑步、回头、闭眼、上课、做题、走路……
她完全是凭着和他相处的印象在画,有几张甚至看得出边缘擦过重新补齐的痕迹。
边角泛着陈旧的黄,保存太久,经历潮湿与艳阳,颠簸数个日夜,带着她生活过的气息,来到他身边。
她要给他画画,他一直都知道。
她会送他十八岁的生日礼物,他也知道。
但从来不知道的是,她小心保存着记忆最深处的他,独自度过了许多年。
怀宁喊他一声。
“柯遂,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
”
“算迟到但没有缺席吧,喜欢吗?”
柯遂垂下眼,扯出笑容点点头。
他放至膝弯处无措的手传来温软触感。
她拉住他,安慰:“不要难过。
”
柯遂心脏塞得难受,却仍然努力回应怀宁,生硬地讲出几个字:“画的很好,很像,你很厉害。
”
握紧她左手,他转过头,另一只手的蜷缩五指艰难展开,抚上她面颊,“但拿这么久?不怕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