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爬上山顶,隐约可看见稀疏的星。
偶尔吹过的风,还带着清泉一般柔和的凉。
有女子泠泠的声音响起: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
慕容天晴击掌叫好:“这是你作的诗?”
“这叫词。
”耕烟纠正:“不是我作的,是秦观。
”
“秦观?是你朋友?”慕容天晴又问。
耕烟这才想起自己如今身在唐朝,词还只是雏形,更别说有谁知道秦观,知道这经典脍炙的《鹊桥仙》了。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
”耕烟摆摆手,问:“你会骑马么?你能教我么?”
慕容天晴笑道:“你不怕疼?”
耕烟憨憨的揉了揉鼻子:“不怕,有你看着我,我不会再被马儿拖着跑了。
”
但慕容天晴教耕烟骑马一事,却惹来薛如珩的不快。
她质问他:“我爹死了,我二叔和师兄们都忙着追查凶手,你做了什么?”
慕容天晴淡淡说道:“我能做什么?”
薛如珩略有迟疑,道:“起码你可以陪着我,安慰我,而不是跟别的女人私相授受。
”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慕容天晴拧着眉,说不清心里是何滋味。
他早知,他未过门的妻子性格刁钻,脾气古怪,自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还总有旁人的殷勤谄媚相护;而他自己,平庸卑微,若不是他的师父柳一笑和薛印山算得上至交好友,他和薛如珩的恋情只怕很难被认同。
这是他的心结。
一直一直都在他身体的左上方,盘根错节。
后来,柳一笑病逝,薛印山觉得自己再也不用顾忌朋友的面子,对他的态度骤然转冷。
他不是不知道。
但薛如珩对他说,此生非君不嫁。
就是这样一句话支撑着他,像苦海泛舟一样的熬。
如今,熬到薛印山过世,他的身份在这一场浩劫里尤其体现出尴尬。
很多事情他都cha不上手。
而他更不愿走在薛如珩的后头,像影子似的,卑微,埋没尊严。